“父亲让我去临安府署当差,我立马就去了。”
“不准我蹴鞠,我便没蹴了。这次与辽国蹴,是太子殿下亲自安排的,哪里没跟您商量了?!”
这家伙,还在装傻充愣!
“谁跟你说蹴鞠的事!”谢衍气得胡子发抖。
“你的婚事是多大的事,我和你母亲还没作主,你贸贸然求到官家那里去干什么?”
“你没看见,官家、太子、三皇子都是什么脸色?索性你还不算太笨,没把话说绝!”
谢临川来一句顶一句:
“原来,你们还想撮合我和宝庆公主。现在怎么样?三皇子娶了秦炎的女儿,宝庆公主是个烫手山芋。”
“父亲,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这逆子!”谢衍气得一噎,心窝子一阵阵疼。抓起手边折扇,“咚咚”两声敲在谢临川头上。
他怎么知道,这局面风云变幻得如此厉害?
官家偏爱三皇子,但太子作为储君培养了多年。
他历来是个求稳的人,两个女儿的婚事,多半是与太子一派沾亲带故的。
便想着,三子尚个公主,既保全富贵,又与三皇子有了些牵连。
谢*临川知道,谢衍从来是这样的,雷声大雨点小。
见他脸色发青,也不气他了,笑着说道:
“父亲放心,我求的这门婚事,官家只会乐见其成。我先去问过祖母,她是赞成的。”
谢老夫人是谢家的定海神针。听到她应允,谢衍面色稍霁。
这下,他才看向儿子,方才那两下,他下手有些重……
但看儿子那副混不吝的模样,似乎没被敲痛,他就放下心来。
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幅镇定模样:“那你说,是哪家的女儿?”
此时已出了大内,御街两边摊贩儿的吵嚷传来。
谢临川竖着耳朵听了半晌,而后嘿嘿一笑:“此事我先不告诉你们,免得你们跑去吓到人家。”
说罢,“嗖”的一下,蹿出马车,跳到了街上。
这逆子!谢衍打起帘子,伸出头去,问道:“你不回王府,把今天的事禀告你祖母、母亲,又要上哪儿去?”
谢临川站在熙攘的街边,正色道:
“连日来都在大内训练蹴鞠,府署积压了许多公文,我得去处理。祖母早得了消息。母亲那里,父亲自会去说,用不着我,我先走了!”
谢衍几乎气个仰倒。
府署在西,他是往北走的,哪里是去府署,分明是去喝酒!
这个逆子!
谢衍回了府,气还不顺,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儿,去清心院给谢老夫人请安。
谢老夫人正在和夏荫几人玩儿叶子戏,赢了钱,脸上笑眯眯的。
她手边放着一碟梅子蜜饯,堆得小山一般。
梅子褶儿里,满是白白的糖霜,一看就甜蜜蜜的。地上,核儿吐了一地,乱七八糟的。
临安市场上,蜜饯铺子极多,蜜饯樱桃、蜜饯金桔、蜜饯李子等层出不穷。但蜜饯梅子酸甜可口,销量最好。
谢衍见此场景,脸色沉下来,斥责夏荫道:“你怎么伺候老夫人的!这蜜饯吃多了要闹牙疼的。”
当下,便把那碟子端远了。
谢老夫人不高兴,把叶子戏放在桌上:“我才高兴些,你又来招我。蜜饯是我要吃的,她们管得着?”
挥了挥手,屏退了众人。
她瞪了儿子一眼,见他两鬓生出些许花发,也有些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