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诏在宫里熬了一整夜,平成王府剩下的人都交给他来审问,审来审去,也没审出什么结果,“那些人嘴巴紧得很,只说是一个婢女曾被平成王欺辱,怀恨在心。故意买通后厨,在他的饭菜里下了药,这才得手。我又问那婢女所在何处,只从府邸后面的水井中捞出一具尸体。经过王府下人的指证,这具尸体就是那个杀人的婢女。”
“未免也太过巧合。”
虞枝意也这样觉得,但同时她也觉得这番说辞十分合理,挑不出错来。
他语带讥讽,“天衣无缝,巧得过分。陛下……对此事讳莫如深,连丧制都未明示。”亲王横死,帝王态度却如此暧昧,其中深意,令人不寒而栗。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轻快的脚步声。宝鹊脸色兴高采烈地冲进来,“侯爷、夫人。你们瞧瞧谁来了”
虞枝意十分诧异,不知道宝鹊见了谁,如此欢欣雀跃,两道熟悉的声音已伴着风雪气息传入暖阁:
“小意,好久不见呀。”
那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起涟漪。
虞枝意猛地从锦被中挣脱站起,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
第45章第45章亲人重逢
“爹,娘。”
他们来找虞枝意前,已拜访过孟老夫人。孟老夫人深居佛堂,不问世事,见他夫妻二人也只是不冷不热地客套了几句,便借口自己要念经,不便接客,夫妻二人也不好再待下去,转而来了虞枝意这里。
来京城这些时日,虞枝意没有一刻不去想念虞父虞母的,此刻看到两人,惊喜之余,更有近乡情怯。她脚步顿在那儿,一步也不敢靠近。
还是虞母近前来,拉住她的手,怜惜道,“好孩子,瘦了。”
虞枝意本还能强忍着,虞母此话一出,鼻头一酸,眼泪簌簌落下,“娘。”语声哽咽委屈,似要把这段时间遭受到的一切都倾诉出来。
母女两抱在一起哭了一会。
谢诏看向虞父,盼望着他能够劝解一二,莫让母女两这么哭下去。
虞父安抚道,“好了好了,晚吟,小意,再哭仔细头痛。到时候又嚷着吃药了。”他出言阻止,母女两果然渐渐收住眼泪。
江晚吟用绢帕拭泪,看屋内还有旁人,脸上烧的微微发热,看虞枝意衣衫单薄,又赶忙用锦被将她裹住,“仔细冻着。”
一家三口团聚,其乐融融。
谢诏与沈绮梦两人外人在这,自觉多余,便各自寻了个借口离开。
二人离开后,虞枝意立即扑进江晚吟的怀中,如孩童一般撒娇,“娘。”
她不忘虞明远还在,又转头喊了声,“爹。”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虞明远坐在桌边,看着母女二人腻歪在一处,满眼含笑。江晚吟用手摩挲着虞枝意的脸和脖颈,“月前,谢侯爷来信说你来京
城后茶不思饭不想,消瘦许多。许是想家了,问我们能不能开春后过来看看你。”
“他诚心相邀,我们想着这些年也没有出过远门,就顺势来了。”
“天寒地冻的,爹娘为何不开春以后再来。”虞枝意心疼又埋怨道,“难道就急这几个月。”
原来是谢诏,他连这样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虞枝意心中生出一点感激。
虞明远与江晚吟一对视道,“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不心疼你,谁心疼你。何况侯爷准备周全,一路上我们也没吃什么苦。”夫妻两一听虞枝意瘦了,想家,想也没想,赶忙从江南赶过来。”
即使夫妻两这样安慰虞枝意,可江南到京城的路途她是走过的,其中的苦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她的眼泪一刻也不停,扑在江晚吟的怀中呜咽地哭着,心里又酸又涩,像吃了颗没熟的桃。
江晚吟为她擦去眼泪,温柔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趴在娘的怀里哭。”
虞明远不赞成道,“小意是我们的掌上明珠。若是候府对我们小意不好,就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把她带走。”
管家听说夫人的爹娘今日要来,早早在屋外侍候着,此时在屋外听到这位亲家老爷的话,想到侯爷对夫人的态度,心里不禁捏了一把冷汗,赶忙高声道,“夫人,侯爷命我来问问夫人,亲家老爷,亲家夫人安排在哪个屋子,有没有要添置的东西。”
虞枝意这会儿才想起来爹娘到京城来落脚需要一个住处,若能住在侯府上最好,若是住在外面,想着日日见到,或许会有些不方便,她看着虞父虞母,眸中殷切期盼着两人能够住下来。
虞明远本觉得有些不合礼数,但拒绝地话在对上女儿眸子的那一刻,咽进了喉咙里。
虞枝意看二人的模样,知晓他们是同意在这住下了,一时忘情跳起来,随后刻入骨血的礼仪规矩让她极快从兴奋中脱离,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语声轻快,还带着迫不及待,“王管家。我记得落雁居旁边还有个院子是空的,是不是?”
王管家奉承道,“夫人记性真是好。确实有这么个院子。”
“快,我们去看看。”她一手挽着爹,一手挽着娘,兴冲冲地要去看院子,宛如当年还未出阁的小女儿模样。
虞父虞母对她多有纵容,也就跟着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