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检查完毕,薛平之穿好衣物进入考场。正在位子上坐定,隔壁忽然探出一个头来,正是方才那位“神人”兄。
“神人”兄冲他一笑,又缩回头去。
沈相正准备启封试题,不料这时一人高声道,“慢着。”
众人看去,原是六皇子刘亦玄。
沈相的脸上铁青,道,“此地并非儿戏,还请六皇子不要在这里喧闹。”
刘亦玄不紧不慢地走近,身后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御龙卫,他笑道,“沈大人,我这会儿来可不是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还请沈相宣读这份试题。”
沈从安心里已经沉到了谷底,可他不能表现出来,结果考题后,大声念了出来。
考试正式开始。
沈相宣读完试题后,心已急得像热过上的蚂蚁,本次会考一共考三场,一场考三天,就算第一场失算,还有第二场,第三场,总能叫他找到机会。
如此一想,心不由得沉静下来。
他在朝中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定不会怪罪于他。
三天考试一晃而过,收完卷子时,六皇子大声道,“请诸位考生随我来。”考生们被带至另一处地方,严加看管,不许交流。
沈相想借此机会返家,商量对策,却被刘亦玄一拦,道,“沈大人当年也是会试上来的,怎么如此心焦。陛下口谕,有些朝臣尸位素餐久了,已不记得当初考试的雄心壮志,特命主考官与考生通吃同住,待所有考试考完后才能出考场。”
沈相不信陛下会如此待他,挥袖道,“胡言乱语。”
刘亦玄眯起眼,沈相在朝中久了,竟连皇子也不放在眼中了。
他招手,两个御龙卫立即将沈相带入屋内,严加看守。
九天考试一过,因这次考试格外严厉,故而为了补偿他们,永泰帝特命礼部的人供给吃食,因此有许多贫困的考生没钱买干粮,也因祸得福,吃饱穿暖,故而文思充沛,下笔迅速,比往年考的要好。
考完后,考生被解散。
薛平之面色红润地走出考场,那位“神人”兄小步追来,自来熟地与他勾肩搭背道,“兄台,我姓刘,名刘亦诀,你贵姓呀。”
刘乃国姓,轻易不能得。薛平之停下脚步看他,躬身一礼道,“殿下。我姓薛,名平之。是虞氏学堂的一名夫子。”
刘亦诀摸着鼻子道,“这么快就被你识破身份了吗?”
他很快又高兴起来,“薛夫子。”
“薛先生。”此时,刘亦玄的声音传来,而后他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薛平之对他又是一礼。他揪住刘亦诀道,“先生才考完,让先生回去休整一番。”说着,就把她揪走。
薛平之则是回到了学堂中。
他才沐浴熟悉完,全身一阵神清气爽,便看见王栩正在读书,桌边放着那个书袋。县试只考五天,因而比他早出来几日,他走近一看,见王栩是在温习功课,笑道,“为何不让自己放松些?”
王栩抬头见是薛平之,起身一礼道,“先生。学生正在准备几月后的府试,不得马虎大意。”
薛平之点头,觉得他实在用功。
这时,忽然一队官兵冲了进来,一路横冲直撞,许岩站在最前方,指着王栩道,“就是他,他买了我的考题。”
王栩瞧见他,轻轻一笑。那笑意很是轻蔑,薛平之看着心里却一惊,只因这笑竟与谢诏有几分相似。
“不用你举报我。我自己走便是。”王栩从容跟着官差离开。
薛平之有心想救,可那些官兵强硬,辗转中,他行至侯府外,前去扣门。
小厮把门打开,薛平之上前道,“是否能求见虞夫人。我有要是禀告。”其中,他也存了私心。
小厮起先并不允,薛平之只得道,“是有关王栩的。”
他这才去通传。
薛平之被请到厅堂中,虞枝意很快赶到,她并不记得薛平之,对方上前一礼,“虞夫人。在下薛平之。是虞氏学堂的夫子。”
这会儿虞枝意终于认出来,眼前这个男子正是那日站在王栩身旁的夫子,道,“王栩出了何事?”
薛平之赶忙道,“有人指认王栩,说是他私买考题。”
虞枝意心下一沉,知道此事根结在自己,若不是她让王栩用计拿到考题,他也不会遭此飞来横祸,若是因为她,王栩前途尽毁,她是断然不会饶过自己。
她正发愁,忽然听见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谢诏跨进门槛,进了厅堂,看着薛平之,那眼神,活像看着窃了他珍宝的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