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清我握住她的手,“一切安好。”
虞枝意没有就此放心下来,准备私下找府医再问问。梦里,谢玉清的就是在这个秋天去世的,她原本以为自己并不在意的,现在却有些舍不得了。
谢玉清摩挲着她的手腕,几日的操劳,让虞枝意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在她沐浴后,他取来香膏细细涂抹在虞枝意的身体上,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同房了,他的手抚摸过虞枝意的脸颊、脖颈,往下,为她按摩,他想,可是有心无力。
虞枝意双眼迷蒙,泛起情潮。
少年夫妻,冲动热血。她自然也是想的,只是为了谢玉清的身体,她总要克制。
虞枝意不知不觉睡着了,谢玉清也在她的身旁躺下。
喉咙里泛起熟悉的痒意,他轻车熟路地从枕下取出丝帕,捂在唇上,咳嗽了两声,然后拿开,丝帕浸满鲜血,他丢进一侧的花瓶中。
像这样的丝帕,花瓶里已经堆积好几条了。
而虞枝意,因为香膏加了助眠的成分,睡的很沉。
自这日后,虞枝意每日早出晚归,不仅要管府中的庶务,还跟着秦涟漪的一道学着管铺子,她天资聪颖,是个天生的商人,对数字极为敏感。账本翻上一便,便能看出其中蹊跷,聪慧程度令秦涟漪也大为赞叹,为她引荐了许多朋友。谢诏送给她的铺子在她手里短短几个月内,进益比之前增了一番。
侯府里的下人没有不服这位二奶奶的。
这几个月间,谢诏一次未归,唯有家信每月按时抵达,加上逢年过节寄回几船的许多银两和礼物。
虞枝意渐渐地忘了,府上还有这样一个人。
第28章第28章离世
正值初秋,秋老虎盘踞,天热的出奇,完全没有半点冷下来的迹象。
虞枝意正在前院看账本,宝鹊忽然急急忙忙跑过来,她越过一院子的下人,快步走到虞枝意身边,附耳道,“二奶奶,二爷病倒了。”
一听谢玉清的病倒的消息,她顿时心底一沉,蹭的一下站起来,“秦姐姐,你先替我守着。”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早已有了默契。虞枝意什么还没说,秦涟漪便能领会她的意思,“快去吧,莫耽误了时间。”
这段时间,侯府上上下下的事情都交由虞枝意处理,从前的软绵绵懒散的性子变得干练。她脚步生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回到翠竹苑。一进翠竹苑,便感受到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氛,悲伤,沉重,下人们低着头不敢说话,就连跟在她身边最久的宝鹊也不敢抬头与她对视。她的脚步不由得放慢放轻,走进卧房中,孟老夫人已经接到消息赶来,此刻正坐在床边,见她来,也只是默默的点头,虞枝意慢慢靠近床边,心脏随着脚步缓慢地跳动着,待手搭在床帘边,心跳停了一瞬,又在看到谢玉清微弱起伏的呼吸时,活了过来。
她扭头问府医,“二爷这是怎么了?”
府医低着头,似乎有些不敢说。
在府中立威这些时日,她已经习惯了不管自己问什么,下人都会立即回答。眼下府医沉默不语,虞枝意便有些急了,“有什么情况,你只管说便是。”
这时,孟老夫人开口,“玉清他……身体不大好了。”
犹如当头棒喝,虞枝意被砸个正着。
什么叫身体不大好。
她想大声质反驳,不可能。可对面是孟老夫人,,这个世界上最疼爱谢玉清,最不可能拿他开玩笑的人。
可,分明今晨她出门时,谢玉清还好好的,他们一起用早饭,他送自己出翠竹苑,笑意盈盈地开玩笑。现在,却毫无生气地躺在这儿。
看她的脸色不好,屋里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地都悄悄退了出去,想留些空间让这对小夫妻说些体己话。
“小意。”谢玉清终于醒了,虚弱的声音从床帐里传来。
虞枝意如乳燕投林一般扑到床边,“谢玉清。”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哽咽。
谢玉清想抬手,却没有力气,勉强把手抬起一拳高,虞枝意知道他是想摸自己的脸,两手握住他的手掌,紧贴在自己的脸上。他虚弱地笑了笑,试着用大拇指揩去她眼尾的泪珠,可就连这点力气,他也没有了,只能吃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小-意-别-哭。”
“谢玉清。”虞枝意用一只手胡乱擦去脸上的泪,嘴角扯起一抹笑容,“谢玉清,我没哭。”
谢玉清见不得她的眼泪,还想哄她笑,“小意。你看我,你看我是不是很丑。”
“不丑,一点也不丑。”虞枝意摇着头,“谁说你丑了。”
“可我觉得,我很丑。”
“不许胡说。”虞枝意道,“你好看的很。”
可谢玉清并未得到半点安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这些与小意相处的时日就像偷来的岁月,每一天都让他对这个人世格外不舍。他不愿让虞枝意的记忆中留存的是自己如此憔悴丑陋的模样,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小意,你还记汉武帝和李夫人的故事吗?”
“记得。”
虞枝意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觉得,谢玉清这样对她,未免也太过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