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梨:“就算你杀了父母,杀了兄弟,杀了师父,杀了世间无数个人又如何?他们从前对你不好,我又如何会责怪你?”
说来说去,她与赵毋宁又何尝不是同一种人。
“我只想要你高兴、开心,没有烦恼,我也知道……你并非有意这样。”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
楚江梨曾在幻境中看见,少年在疾风骤雨中为脆弱的小花小草撑伞。
看见他与花花草草温声细语地说话。
他的本性分明不是这般,是被人逼成这样的。
“若是他们亲你、敬你,你将他们杀了,那便是你的不对,可他们对你并不好,有血脉相连又如何?那便不是亲人,而是仇人。”
楚江梨不知道白清安究竟有没有听到自己说话,她的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更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
白清安开口:“阿梨……”
“我只是怕阿梨讨厌我,我只有阿梨一个人了。”
大雨裹着他的眼泪,痛苦似乎要将他吞下。
在遇到楚江梨以前的每一天,他都过得如同行尸走肉。
他甚至记不清那些日子是如何过去的,又做了些什么,又遇到了些什么样的人。
于他而言,如何都不过是茕茕独行。
楚江梨:“我不会恨你,更不会厌恶你。”
“若是有一日,我亲眼目的你杀了那些伤你、害你的人,我为成为你的共犯,我会喜极而泣,为你高兴终于得到了解脱。”
“我不是其他人,我不会像他们那样疏远你。”
白清安两步走上前,楚江梨张开双手,将他抱在怀中。
湿漉漉的衣裳与淅沥沥的大雨,宛若将二人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藤蔓,紧紧贴着的两颗心难得温热。
楚江梨:“我知道许多你的过往,知道你的不堪与脆弱,人并非是完美无缺的,我喜欢你这个人,喜欢你的好,更喜欢你的缺口。”
再往后,天刚破晓,将他们二人的影子拖得狭长。
……
二人进了屋内,换了身干燥的衣裳,并肩
躺下。
白清安缓缓闭上眼,没一会儿便熟睡过去了,他似乎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也从未睡得这般熟过。
楚江梨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他,等他醒了之后,再慢慢找他“算账”。
白清安不想假旁人之口,将这些告诉楚江梨,他只想自己说出来,才用了这样蹩脚的方法。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他们二人再无可能,也再无相见之日。
将这些事告诉楚江梨,却也解了他心中长久以来的结。
所以这一夜,他睡得很熟。
……
从庭院离开以后,那大雨也停了,只留下一地湿润。
庭院中还站着一个少年,瘦弱不堪。
杏花早已枯萎,只剩下一地残枝败叶。
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白清安最懂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疯子。
少年与白清安下了赌注,他会替白清安说出这一切,说出他的过往与不堪,将这些赤1裸1裸地展现在楚江梨面前。
但是需要楚江梨在他创造的幻境中做出决断,究竟是选择他,还是选择白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