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聂隐有多想留住这一刻,药终究也有敷完的时候。
李珍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对着屋外扬扬下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聂隐穿好衣服,从床上起身,但才刚刚站起来,他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腿脚一软又坐回了床上。
看到他这幅模样,李珍皱起了眉头。
聂隐怕李珍生气,连忙出声:“对不起,公主,我……我这就离开。”
他努力试了几次,但头脑上涌起的眩晕感总是将他打退。
李珍看不下去了,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你别动了,今晚就睡在这儿吧。”
聂隐不可置信地望她。
“天亮之前就得走,”李珍无视了他的眼神,“要不然被人发现了我不好交待。”
“那公主在何处就寝?”
“我就睡这儿。”
李珍对着二丫的床铺说。
下人房的床铺够宽,两个女子将就着挤一晚上不是问题。
聂隐觉得这样很委屈李珍,但他现在无力行走,又不可能让李珍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
只得垂眸不语。
李珍又问他:“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
被打完一百鞭,他立刻就赶到洗衣房来确认李珍的情况了。
李珍轻叹一口气,在自己床铺上摸索一阵,拿出几块自己攒下来的饼。
“吃吧,”她递给聂隐,不忘提醒道,“我就这么点了,明天记得还我。”
聂隐手有些颤抖地接过饼:“多谢公主。”
他吃饼的速度很快,但没发出一点声音,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发着亮光注视李珍。
李珍大约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冷声道:“我只是在照顾病人,并没有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你可不要心存幻想。”
眼睛黯淡下去,聂隐一直没吭声,只吃了一张饼,就把其余的还给李珍。
李珍估摸着他没吃饱,但也懒得再管,把饼放回原位便去跟二丫挤着睡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屋子已不见聂隐的身影,李珍起身,打来水给自己和二丫梳洗了一下,又给二丫换了一次药后才出门去空地里集合。
李珍的动作熟练许多,到了晚膳时分刚好洗完所有衣物,她照例打了两分饭回了屋子,将其中一份喂给二丫吃,二丫今天说什么也不要她碗里的肉沫,李珍无法,只得自己吃了。
到了半夜,她刚给二丫换完药,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李珍推开门一看,见有许许多多的东西摆在自己门前。
摆在最前方的是上好的膏药,比二丫现在用的强多了;放在膏药后面的则是一些食物,除了易存储的干饼,还有一些甜腻的糕点和炙烤的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