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个做老板的,则会边看边问,顺道看看前一日的经营状况。
只要不出什么大的纰漏,她都能撒开手去让阿侪自由发挥。
阿爹则不会像她这样头脑活泛。
但慢慢地李卉也学会了接受,因为从前世现代人的观点来看,在这个家里,阿爹除了侍弄田地和去西山打猎,家中东西坏了就修补修补,再找不出为家贡献的价值,所以他想要出去,哪怕是一天下来仨瓜俩枣,也认为这一天没有虚度。
“哎,谁让大秦是个拒绝躺平的时代呢?”
阿爹每天在外头受冻,阿娘便给他用忙活完后订单里剩下的麻线,做了双麻鞋。
当然也不会太暖和,还是怪冬天太冷了,可棉花最早出现,也要最早在汉代时候的西域,现在要想保暖,便只能是往麻鞋里塞谷草。
可到底是新鞋,不管是舒适度还是保暖性都比旧鞋强太多。
当然,阿娘也给她们每人都做了一双,道是“过年都要穿新衣新鞋”。
自己家人脚的尺码,阿娘记得门儿清这倒是没啥,李卉奇怪的是,为何公子幸的脚码阿娘也记得?
“那你就小瞧你阿娘了,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啦?”
是的,阿娘的专业毋庸置疑。
现在全家人都知道了她的心思,一开始还担心她剃头挑子一头热,但又觉得公子幸之前总是三番几次往家中跑得热络,再听她自己的“再三保证”,也间接地知晓了公子幸的心意,这才有了阿娘给他做鞋的主意。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时常帮忙来回运送东西,一双小小的鞋子便全做谢礼。
如今县里每月还专门有人上门来组织闲在家中的妇孺,帮着做些麻布衣裳和鞋履,一并送到前线工地上,以作劳军之意。
阿嫂和阿娘也帮着做了些,给大哥和公子幸的,则是在定量之后的例外,但写好姓名之后,县里也是会一并收走派送,便不要他们再另外花钱。
李卉来大秦后,便对前世史学家冠之以“秦”前头的“暴”字有了切身不同的体会。
民生这块,秦始皇还是做得很好,大概“横征暴敛”是专指秦二世胡亥的时候吧。
如今的治下,还是颇为清明的。
这边是自家做鞋子给公子幸当谢礼,但不久后,那每日都吃李卉做的菜的怀孕小娘子,竟也给李卉她们送来了谢礼。
来人是那小娘子身边的丫鬟,趁着来食肆里拿今日餐食的功夫,手脚极为麻利地将一个沉沉的包袱从肩上搁下来,放在那空空的食案上。
正好李卉在教阿侪记账,见来了人,他俩便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那个包袱。
“这是我家小夫人让我一定要给您们送来,是一些小娃娃穿的肚兜并鞋袜之类。”
丫鬟说着不要嫌弃,实则李卉却因这份尊重而莫名感动。
更让她和阿侪开心的是,她直接再往后预定了两个月的,“我们小夫人说了,她很喜欢小娘子您做的餐食,最近腰身都胖了些,所以想小娃娃出生后也能接着吃。”
李卉当然愿意,她只是没想到还能开发前世的月子餐服务。
回到家中跟阿嫂一讲,再把那小夫人送的礼物拿出来,阿嫂就更高兴了:
“那行,后头我们做腊肉香肠时,也给他们家送一份,礼尚往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