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韵赶紧说,“不是,快清明了,厂里有慰问活动。”
元家辉自顾自低头修着电风扇,“人走茶凉,慰问又有什么用。”
周雅韵看他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一时说不清心里的滋味。
想了想,从元嘉欣在厂里的表现谈起。
说起女儿,元家辉总算有了点交谈的意愿。
冲了泡茶,问周雅韵喝不喝,周雅韵摇头,他便点了根烟,自己喝了起来。
“我们家是当年战争逃难跑到这儿,住进这石屋的。”
“住了几十年,我们没文化,只能在监狱收垃圾扫厨余……总算女儿争气,念了书,在纺织厂当办公室人员,赚几个仙容易些。谁知道,哎……”
今日周雅韵也打听过了,元嘉欣生得好,所以进厂后,还得了“厂花”的美誉。
但眼下来看,这名头,或许不是福,而是祸。
听说每天下工,争着请她看电影吃饭的男生多的是。
元家辉一边回忆着女儿,一边喝茶吸烟,眼中难免泛着珠光,“早知道,还不如当女工呢。”
不用负责那些事情,不用签字,后面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
周雅韵却说道,“我听厂里的职员说,嘉欣做事尽责尽职,按理说不会发生这种事。”
而且这种性子,怎么敢走私进口,周雅韵想想就觉得有蹊跷。
这事情元家辉也想过,但他想不明白。
“她工作后,开始拍拖,还花了不少钱,跟人去一间美容学校学化妆技术……”
开始爱美学化妆,自然就整日又往时装精品店跑。
拍了拖,格外爱美。
“还喜欢出国旅游,每次外出工作,就要趁机玩一玩。”
元家辉想到去年夏天,“那天她出国谈事,收了行李出门,我还跟她吵了架,早知道是最后一面,就不念她了……”
周雅韵敏锐地问,“去了哪儿?”
“雅加达。”
周雅韵心里咯噔又咯噔,周家可没有业务在印尼,也没有在印尼有工厂。
但看元家辉的神情,显然以为女儿这一趟出国,是去出差的。
回来后,就在纺织厂跳楼了。
“我们厂里,没有在雅加达有业务啊,是出去玩吧。”周雅韵忍不住问道。
这种事,元家辉自己也不清楚。
“可能是吧。”元家辉不愿多谈。
“你见过拍拖对象吗?”周雅韵又问。
“知道。”元家辉道,“还来过家门口接她,厂里的少爷,大家本来还以为她有少奶的命。”
元家辉不认得周雅韵,以为她只是厂里的职员。
而周雅韵一颗心,是彻底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