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处愈发嘈杂,不知何事闹得人仰马翻,丛不芜并不着急一探究竟,她需要考虑的,还有另外一件要紧的事。
不疾不徐走到前院,扫一眼哭倒在罗欢宜怀中的的罗夫人,丛不芜将目光放在了遗世独立的门弗隐身上。
他身披月光,好似缥缈将飞去。
如此一尘不染,置之事外。
仿佛方才偷偷站在门前的不是他。
误入蓬莱小蓬莱蚂蚁抬轿,丛不芜绝义……
一见丛不芜,桓竟霜率先走过来,恰好阻隔了她望向门弗隐的视线,言简意赅道:“罗红石不见了。”
丛不芜略一颔首,以示知晓。
罗夫人擦了一把眼泪,还在哽咽,“河灯还在我手里,我只是一转身,她就……”
话至此处,她再也没有气力继续说,激动之下,昏了过去。
罗欢宜同样神色凄惶,慌忙将她抱回房中。
除却桓氏与南纪楚一行人,眼前还有不少眼熟面孔,想必是随罗欢宜迎客那批。
他们亦是啧啧称奇,“我们听到境主和嫂夫人的喊叫,跟着下水去捞,可水里什么都没有……”
“对,而且那条河浅,水流并不迅疾。平日也有不少稚儿嬉戏玩闹,从未有过这样古怪的事。”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罢,一起看向仙气飘飘的门弗隐,约莫觉得他不好说话,又退而求其次转向丛不芜。
一人向前,开口道:“仙家,我们想……许是红石自己跑到了别处,但看境主与嫂夫人的反应,又不太像。”
丛不芜问他:“那你们去别处寻了吗?”
那人惭愧一笑,回答道:“我们原是想去的,可时辰到了,不敢久留,只好先折返回来了。”
人命关天,什么时辰比救人还要紧?
这下连南纪楚身边的仆从都听出来了不对劲,初入境中的新鲜感一旦褪去,异状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桓氏子弟与南纪楚站得最近,几人难得平静地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多了几分警惕。
丛不芜饶有兴味地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仙家术法高深,能掐会算。有劳仙家,算一算红石身在何处?”
丛不芜笑了笑:“那我怕是帮不了你。”
那人不解,丛不芜看向门边。
“罗红石已经回来了。”
十几颗脑袋大小各异,不约而同循着她的视线转向另一侧,紧闭的大门正被一只惨白的手缓慢推开。
罗红石笑得两眼弯弯,手里提着一盏精巧玲珑的兔子花灯,她跨过门槛,蹦蹦跳跳走过来。
有人喊了一句:“厌侬?”
单手撑住门板的男子应声抬头,“赵叔。”
他身上的银白衣衫尤为单薄,裸露在外的手腕也只有细细一段。
“肌肤如雪”用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额前与鬓边的发丝被夜风吻过,浓密的乌发披在右肩,编作一条松散的粗辫,辫尾不短不长,只到腰间。
他遥望过来时,眸光不动声色地在桓竟霜身上停留须臾,又很快移开。
桓散之悄悄碰了碰桓竟霜,笑道:“师姐,美男子诶。”
想必是月影的缘故,夜色又浓,台厌侬那只开门的手才显得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