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计划很简单。
凶手轻视女人,却又渴望得到女人的认同与顺从,我以他最为期盼的形象出现,足以接近他、让他卸下防备。
相处时,我将成为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体贴温柔,天真友好,随时随地保持善意的笑。
听起来很耳熟对不对?
我也是在计划成型后才发觉,这像极了陈幼宜。
……
我太孤僻了。
社交不是我的强项,我只想和逻辑打交道,这辈子没交过几个朋友。
这样的我,要怎么创造出一个鲜活的、富有亲和力的、能迅速博取信任的形象?
陈幼宜是最温柔的人。
我身体不好容易着凉,她在冬天养成了习惯,出门前必须检查我的围巾戴没戴好,如果没有,就一边帮我把脖子捂得严严实实,一边无可奈何地劝诫:“又想感冒吃药吗?你不是最怕苦?”
陈幼宜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她记得我的喜好、忌口和小癖好,降温的日子,我能得到几片她送的暖宝宝。
聚在一起看恐怖片,她见我害怕,总要在我耳边放《好运来》一类喜庆的歌。
陈幼宜是最讨人喜欢的人。
和她待在一起,哪怕只坐着发呆,我也不觉得腻烦。
我本能地亲近陈幼宜,因而在潜意识里认为,没人不会亲近她。
嘴角上扬的弧度要更柔和,说话的语气要更有朝气,待人接物的态度,要更亲切大方。
在尝试接近凶手的过程中,我也渐渐接近了她。
这很难。
曾有几十上百遍,我站在宿舍的镜子前,观察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回想有关陈幼宜的一切。
高中跑操,我被冷风吹到感冒。
是陈幼宜扶我去医务室打针吃药,把手贴在我额头上:“头疼吗?有眩晕感吗?身体发烫吗?”
我像她一样拧眉,镜子里的人刻意又冷漠。
不行。
失败了。
来生理期,我疼得趴在课桌上。
陈幼宜从书包里翻出止痛药给我,脸上的笑,是一点关切,一点心疼。
“送你的。”
她说。
面对镜子,我试着笑一笑。
最难的不是嘴唇,而是眼睛。陈幼宜笑起来,瞳孔像在发光,我却习惯不了情绪外露,显得尤其空洞。
又失败了。
还有喂猫的时候。
陈幼宜的声调总是很柔,一边抚摸猫咪脑袋,一边仰头对我说:“你不摸一摸吗?猫很爱干净,会自己做身体清洁,不脏。”
……
不像。
不像、不像、还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