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呀。”
梁曼姿把手伸向她的肚子,轻轻抚摸两下,感受到胎动,她眉眼弯弯,笑出来。
“我跟他爹地都是工作狂来的。女仔一出世,要面对的考验本来就更多些,我为了能在公司站稳脚跟,必然要付出更多努力。他爹地那边,又有个那么不省心的弟弟……”
这部分历史,不用梁曼姿赘述,林意安见过江柏温亲手将他叔送进监狱的报道,她多少知道些。
“妈咪,”林意安在她身旁坐下,忐忑不安地问出那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去年九月底,江柏温给我汇过一笔钱,怎么用的是你的账号?”
“诶?”她有些讶异,“柏温没跟你说吗?”
林意安回忆着她和江柏温交往的细节,迟疑地摇了摇头。
“这是我跟他约定好的。”
“什么约定?”
梁曼姿眯眼回忆着,嘴角轻轻勾起,内里的情感很复杂,既有着“不愧是我儿子”的骄傲和欣赏,又有着权利落到他人手里的不甘——
“如果他能扳倒我,那我便告诉他,你的下落。”
“扳倒”二字,意味着较量与对决。
同林意安理解的“梁曼姿撑仔承家业”,含义截然相反。
她怔忪。
梁曼姿单手托着下巴,目光往前放得很远很远,好像能穿透这十年光阴,回到发现江柏温异样的那天——
除去小时候高需求的恶魔时期,长大后的江柏温,虽然偶尔闯点小祸,但总体而言,绝对是个符合家长期待的“别人家的小孩”。
他听话,愿意接受家长的安排,无论是补习还是参加无趣的宴会,他都毫无异议。
他聪明懂事,明白当前经历的苦和累,都是为了日后能过得更好。
他长相帅气,个高腿长,完美遗传了她和丈夫的基因,就连私生活都干干净净,完全不用家长操心。
她对他实在太放心了,所以可以放手让他人照看他,取缔她懒于承担的母职。
或许正是因此,江柏温发生自残行为的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制止。
甚至,很多人都没发现。
自林意安走后,江柏温回到江家照常生活着。
他每天晨起读书看报,检查吃药,补习做功课……
见Henry忙得团团转,以至于认错他的补习老师,闹出笑话,他甚至还有心情打趣说:
“Henry,你也到该戴老花镜的年纪了。”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生活自律,心态平和的人,在林意安离开的第十五天的夜晚,决定割腕自杀。
“真的假的?”
林意安下意识觉得是梁曼姿在骗她。
江柏温怎么可能做那种傻事?
他是个那么高傲的人。
样貌、才气、财富样样不缺,妥妥一个人生赢家。
有什么可想不开,要如此轻易葬送自己的人生?
她想不通,也不敢想象,觉得她一定是在逗她玩。
梁曼姿瞧着她唇边那点勉强扯出的笑意,正一点点坍塌,她正色道:
“是真的。”
“他早有预谋,那晚十一点,不仅用假视频替代监控,防止家中保安发现异样,还把房间的窗户门锁全部锁死。”
“得亏那晚工作的保镖,经验丰富,看出监控的不对劲,赶紧命人到他房里查看。”
“Henry是有多担心他?一把年纪了,见他躺在床上一身血,徒手撕开床单按住他伤口,一把扛起他背到背
上,直奔车库,命人开车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