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刷刷转头,就见一身纯黑西装的闻礼阔步进来,他步幅徐缓,皮鞋敲地的闷响却似叩在众人心尖上,包厢里的喧嚣霎时被掐断。他眼尾压着冰碴,扫都懒得扫周遭,只那身从血里捞出来的寒气漫开,就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这是杀过人才有的死寂,连空气都跟着发僵。只有裴御熵像是无所觉,抬了抬眼皮,语气漫不经心:“忙什么去了?这时候才来。”闻礼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手松了松领带,轻描淡写地应了句:“‘牌局’那边出了点小事,过去处理了下。”原来他是去镇场子了,难怪刚才电话打不通。闻礼说话时离林晓瑜不远,一股极淡的气息随着动作飘了过来——不是他常用的檀木冷香,而是混杂着消毒水味的、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林晓瑜端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顿,抬眼时恰好对上闻礼看过来的目光,对方眼神平静无波,仿佛那缕异常的气味只是她的错觉。她嘴唇动了动,刚想问他是不是受伤了,可眼角余光突然扫到叶南霏正朝这边投来探究的视线,那目光里还带着未散的敌意,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叶南霏正盯着她,此刻任何举动都可能被曲解成别有用心,尤其是闻礼身份特殊——他在燕江城本就黑白通吃,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被放大无数倍。裴御熵却没什么顾虑,目光落在闻礼身上,眉头微挑,“受伤了?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你的场子闹事?可需要帮忙?”闻礼指尖刚碰到杯沿,闻言掀了下眼皮,语气淡淡:“不必,几个不长眼的混混,处理干净了。”他说“处理干净”时,尾音微微发沉,像在说碾死几只虫子。周予安在一旁刚剥了颗葡萄,听到这话手顿了顿,扫了一眼闻礼手臂处若隐若现的深色污渍,啧了一声,“闻老大这是阴沟里翻船,栽在几个混混手上了?”他抬眼又扫过那处深色污渍,语气里的调侃漫了出来,“想当年你以一敌十都面不改色,难不成真是宝刀老了,应付不来这种场面了?”闻礼指尖在杯沿敲了两下,语气懒怠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老没老,你要不要试试?”话音未落,他手腕微翻,刚剥好的葡萄不知何时落到他掌心,指节稍一用力,翠绿的果皮便被捏出深色的水痕,果肉的甜腥气混着指尖的凉意漫开来。周予安见状“嘶”了一声,往后缩了缩手:“得得得,算我多嘴。”嘴上认怂,眼底却悄悄松了些——这反应,倒不像真伤着筋骨。沈述白放下酒杯,抬眼看向闻礼,声音一贯的温润优雅:“既然受了伤,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先回去处理吧。”闻礼眉峰微挑,语气依旧淡得没什么起伏:“一点小伤,无妨。”话刚落,他目光扫过沈述白身边那只熟悉的紫檀木礼盒,忽然顿住——“这瓶勒桦慕西尼,怎么在你手上?”叶南霏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闻少,我听说这瓶勒桦慕西尼,是你特意寻来的?你还不知道吧,这瓶红酒,被林小姐借花献佛,送给沈少了呢。”刘宇燕撇了撇嘴:“什么借花献佛,不过是拿别人的东西,讨好沈少罢了。”赵曼妮端着果汁杯轻轻抿了一口,笑意温温柔柔的,话里却裹着蜜饯似的钩子:“瞧你们说的,林小姐哪里是讨好。我看啊,她是心里装着事呢——知道沈少帮过她,特意寻了这份厚礼来谢,可见多懂知恩图报。只不过……”她话锋微顿,眼尾轻轻扫过林晓瑜,“这礼是闻少寻来的,倒显得林小姐这份心意,多了层别样的意思呢。”林晓瑜将茶杯往桌上一磕,清脆的响声压过周遭的窃窃私语。她抬眼时,眉峰微扬,方才的温吞全然散去,眼底的光冷冽逼人:“敢问三位,我是吃了你们家大米,还是花了你们家的钱?我用自己的东西谢人恩情,轮得到你们站在这里品头论足?”她往前微倾身,目光扫过三人,声音陡然提了半分,“不说我接掌鼎盛集团时沈律师帮过的忙,就说方才我带员工聚餐,陈绍瀚和高世杰借着酒劲要对我的人动手动脚,是沈律师恰好撞见,及时解了围,才没让我的员工受委屈。这种种情分,我送什么谢礼都不为过,何况只是一瓶酒?”闻礼蹙眉,冷眼扫过叶南霏三人,“勒桦慕西尼是我寻来的——那又怎样?”晓瑜可是付了钱的!这酒从她掏钱那一刻起,就跟我没关系,更轮不到你们置喙!”“她的东西,她想给谁就给谁,就算现在拧开瓶盖浇了花,扔了喂狗,也是她的自由!”闻礼故意停顿半刻,嗤笑一声,眼底的冷意掺着浓浓的嘲讽,“倒是你们,对着别人的东西指手画脚,编排得这么起劲,是觉得自己很懂规矩,还是闲得发慌?”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身上那股浸过血雨腥风的狠戾气场骤然翻涌来,叶南霏三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动怒时,竟有这般骇人的气场。裴洛琪早就看不惯这三人的做派,此刻忍不住嗤笑一声,“闻大哥说得对。林姐姐用自己的东西谢恩人,本就是天经地义。倒是有些人,管得比谁都宽,也不瞧瞧自己够不够分量。”闻礼眉峰紧拧,视线在裴御熵脸上打了个转,又意有所指地落回叶南霏惨白的脸上,语气里的讥诮几乎要漫出来:“我还以为,这些年你早该看清了。怎么,到了现在,你对这种货色,还余情未了?”裴御熵眉头微蹙,语气又冷又利:“你怕不是被那些混混打坏了脑子?我裴御熵这些年,什么时候跟哪个女人有过牵扯?”刘宇燕见叶南霏脸色白得像纸,忍不住替她不平:“裴总,你这话也太无情了吧!南霏爱了你多少年,你心里没数吗?”“你读书时说要专心学业,她怕扰着你,就搁在一旁默默陪着,连句重话都不敢说;好不容易盼到你毕业,你又说要拼事业,她就乖乖等着,一等就是这些年。”她攥紧了拳,声音陡然拔高,“如今你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一句‘没跟哪个女人有过牵扯’就想撇干净?那她这些年掏心掏肺的真心,还有这耗在你身上的青春,到底算什么?!”:()全球贬值!我靠百亿资产盘活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