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内,外头的风吹草动沈芙已经悉知,杨禁估计被沈濯施以计策回不来帮她了,她仅剩的希望破败,只能凭借城内的兵力与沈濯背水一战。
而她只有一个真正为她所用的后手,王玺。
沈濯如果没有王玺,是没法名正言顺的称帝的,她只有这个筹码完全在掌握之中,但剩下的,全都不是定数。
她的兵力没有沈濯的数量多、质量精,更遑论经过一段时间的围城,她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边缘,此战几乎必输,她只能用上全部的手段,给自己一个华丽的收场。
文诤言那处军备力量也远远不够,不过比起沈芙,她似乎显得十分悠闲,沈芙询问她对策时,她显得很平静,好像并不害怕失败一样,只是喝着茶回了一句静听殿下安排。
文诤言只是当时逼宫一时的盟友,沈芙明白与这个人合作也是与虎谋皮,现下不好更多依仗她。
沈植还在皇城之内,不过两个人原本就是死对头,即使如今有沈濯这个共同的敌人,要说动她合作也没那么容易,她心思也不简单,不适合做的好人选,更遑论,如今沈植根本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也许这也是她没跳出来吸引人眼球的原因。
不过有一个人,似乎可以用。
她正想着,手下从外边通秉进来,又道:“殿下,那位今日又弄到了物资,请求见您。”
沈芙拿着茶盏,只道:“叫他进来。”
手下领命下去,张简真当即入殿中。
沈芙见了他又笑,“程禾,辛苦你这么多天帮我了。”
张简真恭敬行礼摇头,“殿下过誉,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沈芙呵笑,“你真厉害……我奇怪,你一个男子究竟是怎么让王尚书等人能够豁出命去为你做这些事呢?文诤言的事是,如今物资一事也是,说说吧,你手上的东西。”
张简真抬头,“……这些药殿下有需要吗?在下尽可为殿下奉上。”
沈芙走下来,又看着他,“我确实有用,不过倒想用在你身上,你说,我是不是很会把这药用到实处?”
张简真微微垂眸,“……殿下,比起我,文相似乎是用此药更好的人选。”
沈芙愣了片刻忽然呵笑了一声,“噢?没想到你一个男人,还看的懂这些?”
张简真又躬身垂首,“拙见罢了,殿下所想定比在下高明。”
沈芙没什么表情变化,“……可我就想用在你身上呢?我怎么觉得,你比文诤言还要让我感到危险呢?”
张简真紧绷着身体,又抬眼,“……在下不是不愿服用,只是用这药精神容易失常,只怕今后不能再配药。”
沈芙转了转手腕,“简单啊,你把配方告诉我。”
沈芙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有求于她,但不是明求而是暗求,他有很多机会杀她,比如现在,沈芙给了他足够的破绽,他可以杀她,但他没有。
而且,他还在一步一步的退让,他想换得别的什么东西?
假设他真如他所说的爱着沈濯,那么他所为就只有王玺,他想窃得王玺去给沈濯一个名正言顺称帝的名头。
但如果这一切推翻,他不是为了沈濯呢?他为了自己,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这个男人,其实是为了自己呢?
她设想出这样一个可能,因为,她忽然想起来这个男人是谁了。
那个总是一派矜贵的世家公子,被人赞誉美貌的右相之子,无论对谁都是一副疏离淡漠的模样。
她当时想,这样美丽的花如果不主动接近自己,那么以后最好找个机会狠狠折断他筋骨自尊,把花踩进泥地里,那副场面……会比得到他更愉悦。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现今果真沦落风尘,没半分傲骨了。
他是张简真。
沈芙认识他的美貌、和这个男子常常明里暗里对她提防的眼神。
他很会伪装呢,还总是在她面前为她和沈濯说好话,但沈芙一直都看的出来,这个男人的意识。
他和她有着同样敏锐,她和他都深深知道对方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