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扎的马尾扫过余淮水的耳廓,留下些微微的痒。到底是不过二十的年纪,这股子鲜活劲儿余淮水从未见过,不由得多看两眼。
“才回来?”
那男人面色不善,吃人老虎般紧盯着逐渐走近的臧远,跟在他身后的小厮都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别瞪眼。”
臧远一开口就吓了余淮水一跳,从小三纲五常君臣父子的余淮水哪里想过会有人这样和王室说话。
那王爷身着一袭黑紫暗纹的长袍,骨相优越,略微单薄的下颌让人生出一股疏离,再往上看,那左脸竟遮了半块面具,被丝线牵拉过耳后,严丝合缝的贴合在脸上,一瞧便知是专制而成。
他并未披什么厚实的外衣,后头小厮手上倒是捧着件黑色毛氅,应该是没胆量劝这王爷穿上,就这样在长廊上等了许久。
被臧远这样顶撞,那王爷两唇一抿,口气竟软乎下来。
“你什么身子,就这样出去不安全。”
“这不是全须全影的回来了吗?”
臧远混不吝地绕开他往屋里进:“我饿了,吃饭。”
碰了一鼻子灰,王爷的不善的目光落在了尾随其后的臧六江身上,臧六江也不畏惧,两人目光刀光剑影,直到余淮水横插在两人中间才结束。
那王爷哼了一声,抬头仰脸地走了。
“他还真是不喜欢你。”余淮水对着臧六江小声道,后者点头以示赞同。
进了堂屋,正中的圆桌上早就备好了酒宴,相比于臧大树家的家常,臧桓家的豪放,臧远家里这一顿显得格外奢靡。
鸡鸭鱼肉,什锦果蔬,热汤炸物,甚至桌子正中还摆着只皮红油亮的乳猪,饮食讲究可见一斑。
臧远早就大咧咧地坐上主位,对着两人忙招呼道:“快坐下,为了等你们,这烤猪都热了三回了。”
那王爷早就习惯了臧远的逾越,理所当然地搬了凳子坐在臧远身旁,他用饭也要戴着那面具,十分神秘的模样。
余淮水被臧六江拱着坐下,王爷府里的厨子手艺不必多说,桌上菜色精致至此,余淮水也不免多吃些。
可这顿饭还是没吃消停,一切都起因于臧远的那句:“这猪腿有些老了。”
“是啊。”王爷率先发难,脸上带着虚浮的笑意,声音都幽幽地,有些怪腔怪调。
“可不是老了,人出去了也不许跟着,我们在家也只能一遍一遍的热烤猪了。”
“听听。”臧六江笑眯眯地扯了个鸡翅放在余淮水碗里:“不知道的,以为是他亲手烤的呢。”
“我府上厨房做的,与我做的有什么分别?倒是你,害得他这下雪天还跑出门,怎么他单单去接你?”
臧六江左耳朵进,右耳朵没出,在心里狠狠问候了一顿这小心眼的王爷,给余淮水夹了一筷子鱼。
“来,媳妇儿尝尝酸菜鱼,哟!不是酸菜的,我怎么闻见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