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势利眼!”臧六江抽了一把马背,换来大黑一声心虚的响鼻,随后他再不看臧六江,巴巴儿的去蹭臧远的脸。
“瞧见没媳妇儿。”余淮水听见臧六江在他耳边轻声嘟囔:“太邪门儿,他连一口草都没喂大黑吃过。”
说罢,臧六江伸手去替余淮水拍胸顺气,嘴里的“不怕不怕”还没念完,手背就挨了一下。
前头走路的臧远听见响,回过头来,扫了一眼揉着手背还强装镇定的臧六江,摇了摇头。
“今年生辰该送你副铁手套,不然哪遭得住这么打。”
他这一回头,余淮水才得了机会打量臧远的长相。
这人身姿高挑,一头乌黑长发用桃木簪子挽成一只发髻,面皮白净,五官清秀,虽说身量单薄,却没有臧桓的病气,活脱脱是个样貌极佳的漂亮公子。
可怎么偏偏眼睛就。。。
“弟妹。”臧远扶着大黑的手摇了摇,脸上露出个讳莫如深的笑:“以此换道,很公平的。”
余淮水心里一惊,被臧六江发觉连忙藏在身后,真是被臧远的未卜先知给吓到了。
几人出了集市,渐渐有了屋宅,空旷的街道不时有冷风扫过,臧六江伸手摸了一把余淮水斗篷下的汤婆子,还是暖的。
“媳妇儿。”臧六江忽然想起什么,浑不在意地随口提起:“我四哥家里,好像住了个王爷。”
“好好,住了个王。。。王爷?!”
余淮水还当自己是听错了,猛地扭头,差点一脑门磕在臧六江的下巴上。
“真的。”
臧六江捞了一把余淮水占了个便宜,继续道:“那厮不是什么好人,看我不顺眼,人也不讲道理,当年我四哥不肯下山,他还打上门来要人,闹得鸡飞狗跳的。”
正说着,几人停在一高门大院前,余淮水震惊地瞧着眼前的红门白墙石柱黑瓦,说不尽的气派,与傅家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院子就是他买来给我哥住的。”
臧远两步上了台阶,抬手邦邦拍了大门,里头应声钻出来个小丫鬟,脸上是庆幸的神色。
“您可回来了,我们主子遣了三拨人出去找,您再不回来。。。”
小丫鬟刚要唠叨,便瞧见跟在臧远身后的臧六江和余淮水,话头猛地一收,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见过二位贵客。”
“别那么张扬,我又不是头一次出门。”
臧远一摆手,里头迎出的几个小厮接过大黑,另几人引着臧远一行向院里走去。
围着臧远的下人都是小心谨慎的模样,似乎是怕他磕了碰了,可臧远走的脚下生风,上阶下梯都毫不犹豫,全然没有被影响的模样。
这人可真是神奇。
余淮水往院子里瞧去,不愧是皇亲贵戚买的院子,院里是山石草木松柏梅花一应俱全,院子正中挖了一汪浅池,侧边专打了一口六棱井以供取水,沿墙是高长出墙头的翠竹,积了小雪,翠绿银白的一片煞是好看。
拐过长廊,尽头有个男人立在那儿,光用眼瞧也知道,这人正生着气呢。
“就是他。”臧六江告状似的往余淮水身边一靠,皱眉挤眼,一副不情愿过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