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等去,怎么总有事阻挠?难道真要他动用权势压着人答应?
"因为我不想让别人吵着你,你安心住下,我每日都去看你好不好?"
不好,他现在眼盲,只想跟她呆在一处。
赵朔玉垂下眼睫,哭过后腹部再次隐隐不舒服,他想与她说一说腹中之事,却听到阿世在马车外问道:"公子,金大人,可叙旧完了?车外还有一堆人等着你们呢。"
一堆人?
什么人?
金九按住疑惑的赵朔玉,掀起车帘往外看,正巧对上母亲望向自己那好奇的眼神。
她心虚挪开目光,去看前方,巫蛊族的嬢嬢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连同澹兮。
"她们回去了?"金九惊讶,这还有个病人呢。
金晟无奈:"是啊,澹兮说,你明日若是过去吃饭,记得备上百两金。"
手臂骤然被捏地发疼,金九赶紧用手心拍拍赵朔玉,面上装着无事,抱怨道:"他们家米饭金子做的么,这般贵……"
"不是,他说是你车里那位的看病钱。"金晟见自己女儿半边身子探出,还有另外半边却一直在车里不出来,不由问,"里面那位,是你的同僚吗?"
赵朔玉的异常竟被看出来了?
金九讶异过后,紧紧握住赵朔玉的手,小声说:"不是同僚,是……"
见她娘身后还有一堆看热闹的亲戚,她声音压得愈发低:"是,女儿真正心悦之人。"
真正心悦之人……
金晟早有心理准备,却仍是退后看了看马车形制,又看了看围成半圈的黑甲士兵。
金九姐姐金握瑾上前,同样好奇问:"小九,怎么还不下来?"
"他现在,受了些伤,目视不清。"金九指指眼睛,"让无关人等先散去吧。"
金九话刚说完,里面有道男声响起,嗓音温润,却似是哭过,略带沙哑。
"怀瑜,你在与谁说话?"
车外金晟已招手让下人过来遣散众人,顺带去请医师。
可依然有些不愿走亲戚留在原地,看如此华贵马车上究竟会是谁。
金九返身回车厢,细心观察赵朔玉的外貌。倒并无不妥,就是唇色太白,她知道他放东西的习惯,扫了眼四周后摸来他的口脂,替他淡淡涂了层。
赵朔玉却误以为她在暗示什么,伸手摸索她的脸,敛眸沉思许久,沉默着凑近,轻轻亲了她下巴一口。
金九愣住,一颗心登时泡在甜醋里般,又是酸涩,又是甜腻。她忍着心疼,故意逗他:"我母亲在马车外,车帘子开着呢。"
赵朔玉错愕不已,顿时脸色烧红,见他要恼,金九忙说:"骗你的,我给你涂点口脂,等会下去见我家里人。"
猝不及防就要见她家人,还是在这个状态……
赵朔玉明显不愿,在他想象中自己应是大方得体,端雅君子,而不是如今额头带伤,眼睛看不到,腹中还有个……
金九看出他的顾虑,哄道:"放心,你这样好看的,我也与她们说了。我母亲和姐姐都是好相与的人,再说……你要住下,不如早些见见?你若实在不愿就算了,戴个帷帽,我……"
话未说完,赵朔玉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见见,他点头道:"见一见吧。"
自己来人家家里,第一日就如此摆谱会让她为难。
澹兮也与她退婚,再不见面难道还要拖着不成?
说完,他伸手去摸旁边妆匣。
"我来。"金九仔细看了看他,口脂上了层薄红后气色果真上来,只是面容依憔悴,只能以后慢慢养回来。
她想着,替他梳好刚刚弄乱的发,引着他弯腰走出马车。
阿世忙放好轿凳,掀开车帘。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金九牵着的那只手上,震惊地缓缓瞪大眼睛。
帝君登位后,民风虽是开放不少,但前脚刚退完婚,后脚就来了个新人,多少不大合适……
正想着,二人已走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