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金九以为赵见知是冲着宋十玉来的,不等再继续听下去便急吼吼地从后院跑上二楼,及时拦住要出门找自己的宋十玉。
谁知人家压根不是冲着宋十玉来,而是冲着他替身。
这世间阴差阳错如话本中写下的节点,真真是无巧不成书。
若说听到金玉鸣金九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在看到上官月衍是被背着进屋时,那股不好的预感达到顶峰。
她需得想办法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难道赵见知先她一步找到了金匣?
宋十玉低头看她神色,心中愁绪萦绕。
不明所以的星阑见她们脸色一个比一个差,没敢说话。
直到屋外动静止住,她才问了句:“午饭……你们还吃吗?”
吃,怎么能不吃。
一顿花费好几个银子,不能浪费。
可这顿饭吃得着实压抑。
原定明日离开的计划由于赵见知的到来被搁置,她们不得不避着些,由隔壁搬到星阑屋中暂住,直到把上官月衍弄出来问清楚是怎么回事,然后再由金九去看红木箱中是不是她要找的金匣。
至于乐影那会不会暴露宋十玉就在这家乐人坊,这点大可以放心。
他再蠢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告诉赵见知,他成日模仿的人就在对面。
不等金九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外头日影西斜。
对面弹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月琴,就开始有别的动静。
从这头到那头,开始到结束,算了算,约莫一刻钟不到。
“啧,好短。”
蹲在门边听到静的二人回头,对上星阑嫌弃的眼神。
星阑被看得不自在,皱眉道:“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就是很短啊。”
金九:“……你怎么知道多久算长,多久算短?”
“族里又不是没人做这档子事,我们嬢嬢也会在三四岁时与我们说这些。下了山后见的更多了。”星阑连珠炮似的说出惊世骇俗之语,最后来了句,“你俩折腾时间挺长的,他不会给你折腾没吧?”
宋十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面色蓦地涨红,低声斥责:“你!小小年纪,怎的说这些!我不是给你押题了?有这空档你就不能多读几本策论吗?!”
金九面子也有点挂不住,帮腔道:“就是,一天天的该知道的不学明白,不该知道的知道这么多作甚!”
星阑毫不示弱:“你俩别想以大欺小,嬢嬢们说了,世间情爱皆是正常行径。你们这些山下人就是不坦诚,这玩意有什么好遮掩的……”
她话说到一半,顿时被金九捂住嘴。
对面传来了动静。
合上的门再次打开。
此时已是申时,屋内不点灯烛时昏昏暗暗。
只有靠近窗边时能看清那片地方。
乐影是被随从抬出去的,裹在衾被中不知是死是活。
花团锦簇的绣面裹成条状,只看到顶端流出的几缕黑发,像包在春饼里的乌菜。
宋十玉面色微微变白,他看到被角有暗色氤氲,侵染上那片斑斓刺绣。
三人在对面门缝后就这么听着随从的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尽头。
又过了会。
对面紧闭的门再次传出动静。
这次里面涌出成片烟雾。
金九闻了闻,认出那是蓍草的香气。
千年断卦象,万年生蓍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