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巧妹:“这茶水烫得很,你拿不稳,小心烫手。”
姜姮答:“没这么娇气。”
姜姮的意思,向来无人能反驳的,哪怕是一无所知的朱巧妹。
她自顾自拿起了茶壶,又翻出一个茶杯,送到陈阿秀身前,倒了一个满杯。
“喝点吧,润润嗓。”
“谢……”
“谢什么?喝着吧。”
陈阿秀不敢再说话,立刻拿起杯子,往嘴边送。
“不烫吗?”朱巧妹奇怪地瞧。
姜姮对她笑,“也就你会注意这些事。”
二人又谈了会,说衣裳,说首饰,说吃食,往常谈到这些东西的时候,陈阿秀总会插嘴,再夸夸其谈,不给别人留说话的余地,不知道,还以为她是经史博士。
可今日,她很沉默。
朱巧妹问:“你怎么不说话?”
姜姮也跟着瞧了过去,也跟着轻描淡写地关心:“是啊,怎么不说话呢?”一顿,“你的耳坠子,是自己寻人打的吗?没见过这个款式。”
“是……自己找了画了图纸,又送去打的。”没了下文。
陈阿秀也勉强笑了笑,依旧双手握着茶杯,硬生生将炽热的杯壁,握到了微凉的温度。
朱巧妹看她几眼,虽心里头还是有些疑惑的,可连疑惑从哪儿蹦出来的,都疑惑着,又见姜姮笑得温婉可人,不由得就被牵去了全部的心神,专心致志的和她说着闲事。
送走了陈阿秀,又到了夜,二人简单洗漱后,就上了床榻。
“噢!我知道哪里奇怪了……”朱巧妹恍然大悟。
身后,传来姜姮的声音:“什么奇怪?”
“陈阿秀啊……”
“她怎么奇怪了?”
一双柔软的手臂缓缓攀上了她的腰,姜姮从身后抱住了她。
朱巧妹仍在回忆今日的点滴。
“你发现了什么吗?”姜姮说话的声音,擦过了她的耳,是微凉的气息。
朱巧妹丝毫未觉异常,“我想想……”
夜静了半刻。
暗夜中,那双淡色的眼眸愈发亮,像是融了大半的月光,也露出一点深夜的凉意。
“我知道了,她是故意的。”朱巧妹忽地出声,又愤愤,“她见你来,就装出另一幅模样,故意给你瞧。小月牙,你可别被陈阿秀哄了去,她平日不是这个模样的……”
恨恨点评了四个字,“装模作样。”
又顿了片刻。
传来姜姮的轻笑:“我知道。”
朱巧妹利利索索翻了一个身,与姜姮面对面,二人的发缠绕在一处,分不出长和短,黑和棕。
她认真瞧着姜姮:“你不要被她笼络了去。”
“不会。”
“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
姜姮笑着保证:“我也与你最要好。”
怎么会有人,如同姜姮一般呢?朱巧妹悄悄的,感激着那些叛军,感激着这一场宫变。
若无意外,姜姮怎么来到她身边呢?
她在薄薄的被褥中,找到了那双滑滑的,软软的手,小心翼翼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