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北的一双眸子,瞬间变得冷冽,又有星星点点烛光映在里头,冷与暖冲撞,几分扭曲。
前头又传来了吵闹声。
像是有人闯入了大门。
姜姮想怎么杀他呢?
绝不会有,她当初对姜濬的温情了。
火光逼近。
朱北扯着嘴,冷笑出声。
但他绝不甘心,束手就擒。
当初朱北要来这处宅院时,就是瞧准了,有一条通往外边的密道。
从主屋床底下起,直通府邸外边,只容一人同行。
趁着夜色,一人钻入了密道中,疾走奔行。
眼见有隐约的夜光,照亮了前路,两侧苔藓渐密,是快到了密道的尽头——这里有一口久无人用的枯井,从井壁上的爬梯上去,就是与朱府隔了一条街道的巷子。
稳稳踩住了最后一处脚踏,一手扒住井沿,脚下用力,半个身子便出了井口。
差不多,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
可这时。
一道红光,自他眼前闪过,带着噼啪的火星子。
风吹过。
火光渐小,露出暗色中,一张略钝的姣好面容。
正是连珠。
还不等他重新跳回井中,或惊呼出声。
两个卫兵自连珠身后,上前一步,拔出剑,抵在他的脖颈处,挟持着他,将他夹出来。
那人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还不等连珠说什么,他就哀哀切切地开始求饶。
“饶我一命!我知错了。”
声浑厚,再看那藏在夜行衣下的身躯,也十分健硕。
连珠立即上前,扯开他脸上的面罩。
果然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庞。
连珠将面罩扔在一旁,紧紧咬住了牙。
她中了朱北的调虎离山之计!
人马已将朱府层层围困,哪怕是十里之外,也有人看守,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汇报到连珠之处。
唯独调虎离山,才能将这天罗地网,撕出一个口子。
连珠抿着唇,不作他想,又做出吩咐。
卫兵们领命,做鸟雀状,四散而去。
剩下那被朱北当做替身的人,还可怜兮兮地跪在井边。
连珠看了他一眼,生出了一丝不忍之心,只叫人,将他押下去,关在牢房之中。
朱北气喘吁吁,浑身的力气流经了四肢,都散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源源不断的酸痛和疲倦。
可他还是不敢停。
心知,那奴仆与他身形并不想象,只能糊弄得一时,糊弄不了一世。
默默计算着距离,估计,他该死在连珠手中了。
朱北连冷笑的力气,也没有了。
实在累得抬不起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