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盈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师缇雪接着分析:“这仗打都打起来了,青要山和北荒都不知为了这一战准备了多少年,原因是不是什么挑拨嫁祸,一点也不重要,已经没有查清的必要了。都是野心勃勃想吞并大陆的人,说停战就停战,多奇怪啊。”
华盈平静解释道:“不是的,两家筹谋准备多年却一直没真正打起来的原因不尽相同,北荒是因为准备的东西还没完成,譬如身处冰寒之地,粮草储备很难解决。”
所以北荒想了许多弥补之法。
比如,万衍塔。
她顿了顿,接着说,“青要山是因为林之凇不想。战火所经,生灵涂炭,他应该是不想的。”
师缇雪想了想,捂着脑袋,说:“不懂。”
华盈奇怪地问:“不懂什么?”
“你这么理解他,信任他,怎么会跟他闹得如此难看?”师缇雪撇撇嘴,“我现在走到哪能听到你逃婚那事,青要山可没面子了。”
华盈垂眸凝视书页,半晌,似艰难地剖开了自己的心一般:“我对他的信任远不及他付诸于我身上的十分之一,可我不愿去改,因为自私,恐惧,总觉得一瞬间的被爱与被信任谁都能拥有,可假如有人一直爱我信我,那个人只可能是我自己。”
“我也不喜欢试探默契,有什么话要说就直接说完,彼此理解,相互开导,一起想办法承担,如果不愿意说,那就好好憋在心里,一点痕迹都别让对方看见,而不是甩脸色,转身就走。”
“可我偏偏和他一样,都是这种我不喜欢的人。”
师缇雪懵了一下,艰难地咽下一口梨,觉得世间情爱太复杂了。
还是今日想和谁好就和谁好,明日想跟谁玩就跟谁玩比较适合自己。
可华盈的下一句话让她呼吸屏住。
“况且,我险些杀死了林之凇,如今我十分内疚,可如果再遇到当时的情形,我依旧会做同样的反应,也不会后悔。真要再见面,彼此都不知该如何面对。”
所以哪怕猜到他将她关在那个地方的目的其实不是囚禁,而是保护。
哪怕知道他什么也不说就替她解了蛊,是她最不必严防死守的人。
也不敢让他知道自己的下落。
桃花映春
滴答。
滴答。
白姝头痛欲裂,耳畔汹涌澎湃的水声变成了更漏声。
像是生命走到尽头的倒计时。
那声音让她恐惧,又觉得沮丧。
自己曾是白家无法否认的翘楚之一,二十岁那年就摸到了纸境的门槛,长老们对她的天赋啧啧称赞,本家那些小心眼的人对她又羡慕又妒忌,那时的自己啊,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如今竟然会输在了那个越来越不如自己的白雨轻手下。
不仅输了,还被纸傀趁着自己重伤昏迷,失去意识的时候掌控了身体,落到这种下场。
这要是让白家那些人知道了,定然要笑话得她钻地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