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朕打算重新攒造鱼鳞图册。”
朱棣的声音淡淡的,他似乎并不想多做解释。拍了拍自家二十二弟的肩膀,只问:“你愿意替朕跑这一趟吗?”
朱楹,他似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要推辞,“父皇有言,亲王不得擅自离开……”
“朕问你,你愿意替朕跑这一趟吗?”
“臣弟。”
朱楹直视着他的眼,沉默了一瞬,而后,“愿意。”
“那不就结了,这事啊,不着急,等开春,你们再出发吧。”
朱棣又说了一句。
徐妙容正琢磨着这个“你们”是什么意思,便又听得:“这次的事,你出力最多。朕都记下了,朕也不问你想要什么了,朕这里记你一个愿望。日后若是有想要的,只管来找朕,朕一定会应允。”
这是……在同她说话?
徐妙容有些不敢置信,反应过来,心中狂喜。
朱棣今日,过于爽快了。她现在身心愉快,就像,吃了一个鸡蛋一样!
愿望留给她,主动权在她,那敢情好。
但,为了防止他赖账,她还得……“陛下,你给臣妇写个条呗。”
“朕难道还会赖你的帐不成?”
朱棣气笑了。
徐妙容本以为他不会应承下来她的“无理”请求,哪知道,今日他的心情好像格外好,骂骂咧咧了几句,竟然真的叫人摆笔拿墨,给她写了一个条。
拿着条,她感觉,自己就像走在春天里。步履轻快地出了宫,呼吸着外头的空气,她都不觉得冷了。
待回到府上,刚一进里屋站定,她便转身问了朱楹一句:“王爷又在算计些什么?”
二十二叔他们会遇到危险?
“算计?”
朱楹手上动作并不见停,他正脱了最外头的氅衣,无意一瞥,又瞥见自个发间沾了几粒雪。料想是方才进来时树上落下的,一边拂过那雪,另一边又道:“你怎知我在算计?”
“这个简单。”
徐妙容回他,觑着他的动作,又道:“因为王爷从来就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人。”
上回的橘子。
昨天的羊肉。
哪个他都没有多吃两口!
明明那橘子有一大筐,羊肉也有一大锅。
她记得,当时他特地问朱椿要了来自蜀地的橘子,朱椿给了他一大筐。如果不是因为爱吃,他为什么要开这个口?而爱吃,却又连橘子带框都送给了她,还能是因为什么,只能是因为,朱椿给的太多了,而他不重口腹之欲,浅尝辄止!
还有昨天,她留心观察过了,他夹羊肉的次数,可比在宫宴上夹菜的次数多多了。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羊肉好吃,他是爱吃羊肉的。
可,爱吃,却不像她和朱椿一样,几乎没停筷子。这同样说明,他对自己很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