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家人因为这事大吵一架,老爷子气得就差没把这不肖子孙逐出家门。
那之后甘晓苒就住在了庄园里。
这地方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谁来赶都不行。
听见身后有动静,甘晓苒身影一晃,回过头。
“三哥来了。”
“嗯。”
赵怀钧靠近她身侧,瞥了眼她手中抽了三寸的烟:“老爷子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丢了老脸也得来跟我道个歉……”
这事儿微妙得很,赵怀钧当即摸了摸眉头,不吱声。
他同甘晓苒一事闹得不明不白,没明面上的协定,更别提口头承诺,按说插科打诨一阵这事儿也就过去,可老爷子偏自降身份,求到赵怀钧跟前。
到底还是看轻了自家孙女。
甘晓苒处境难,在甘家这么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更难。
他们这行人都是一起长大的,谁家里那点腌臜事儿不知道?赵怀钧自然不能跟着甘老爷子下甘晓苒的面子,所以最后也只淡淡说了句:“您言重了,赵家同甘家就算没结亲,这几十年的交情也断不了。”
这么一说,甘老爷子才真正放了心。
甘晓苒听到这里,倒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静了一瞬。
甘晓苒今夜难受,见到武邈那样更难受,她抬眼,放远了眸子,落在湖对面的山峦上。瞧着那一片山水,极力保持着最后一丝平稳道:“三哥……我这段时间,老做梦梦见他。”
“梦见他当年分手时候哭着对我说,晓苒,咱们好不长,就这么算了吧。他说得挺体面,但我知道,他是无奈,也怕咱们这样的复杂人家牵连他……我能理解,可谁又来理解我呢?”
甘晓苒的声色已慢慢洇湿,她扬起胳膊为自己拭去眼角的晶莹:“舒魏啊,至少能遇见武邈这样一心一意的,三哥你哪怕再身不由己,至少也能为自己做做主。但我不一样。我受制于人,不得权,不得已。所以有时候寡淡点,日子反而还能过活。”
她颊边又连续划过一串冰冷的泪,索性也不拭了,转过头,轻颤着声道:“三哥,你别怪我下你面子。我不要结婚,这辈子都不要……”
她不想似工具一样活着。
不结婚是她唯一能为自己做的选择。
赵怀钧知道她这场哭诉目的是要他出面阻拦甘家莫再逼她。可怜掺和着真心的演戏最能打动人,他看着这么要强的姑娘哭成这样,骤然想起那年最后的场景,她在他身下哭得那般可怜,瞳孔微不可查地晃了晃。
隆梨山记一别,当年一幕幕总时不时浮现在他眼前。
他爱她的身体,也爱她的灵魂。这段时间她与李蒙禧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也想过,且不论这事真假,她同李蒙禧思维合拍,生活稳定,若能共度一生,何尝不算畅快。
而赵怀钧又有什么好?
他想来想去,也找不出到底哪里好。
“不想结,就不结。”他看不过眼,拿出手指替甘晓苒擦了擦眼泪,宽慰道:“三哥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甘晓苒一个劲儿点头,哭得却更厉害了。
赵怀钧无奈,只得上前拍拍她肩膀。
脚底下有颗石头被他踢下冰湖的围栏。
啪——!
奉颐的手机骤然掉在了地上。
她弯身捡起,检查手机是否有恙。
顾小笙脱离舞池,兴致昂扬地走过来,却见她一脸魂不守舍,好奇问道:“手机怎么摔了?”
“没拿稳。”
奉颐擦去上面的灰尘,回头望了望身后舞得正嗨的国际友人马西,说道:“我撤了,你们玩开心。”
“哎哎哎!”顾小笙拦住她:“再玩会儿吧,马西正在劲儿头上呢,待会儿顾清然也来,完了咱们再去吃个夜宵,今天就算圆满结束!”
奉颐却坚持摇头:“不了,明天早上有个会要开,得回去准备。”
“……好家伙你丫工作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