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不凑热闹了,我带她去南京。”
高从南顿了顿,说行,注意安全。
车开得慢,微风轻拂过面上,鬓边碎发时不时撩动。
等到他挂掉电话,奉颐才问道:“去南京?”
“嗯。”
“南京见谁?”
真聪明,一猜即中。
赵怀钧倏然笑开——
密云开车到机场得一个小时。
奉颐也是这时才知道,赵怀钧的姥姥如今长居在南京。
这位姥姥年轻时候在尖端科研领域是出了名的“铁娘子军”,当年几度出生入死,立过功,更被作为典型表率过。
奉颐听后觉得有意思,他这位姥姥与自己的外祖母很相似,皆是在学术、应用等多个专业维度立过汗马功劳的人。这类女性大概都有一种共性:那就是更比常人的专注度,不论是事儿,还是人。
赵怀钧说,他姥姥当年退休后死活不呆在北京,不顾后人劝阻回了南京养老,说南京是她同姥爷相遇相爱的地方,将来离世,也要葬在这里的。
老一辈人的爱情总是坚贞。
赵怀钧在赶往机场的路上同他细细说起这些事。
说小时候他被放养在南京住了两年,那时候正是五六岁新想法层出不穷的年纪,他性子活,外祖母没少教训他,骂他是只皮猴子,却又趁机教他许多做人的道理。
现如今想起,才觉得自己许多秉性其实都在那时被定型,无意间沿袭了许多外祖母的品质。
奉颐静静地听他说话,心底思绪却早已经飘到很多年前。
难怪当年,他问起她在南京的日子,总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竟是早就去南京住过。
这个人当真是城府深似海,直到今天才将这事儿同她讲明。
老狐狸。
她睨去好几眼。
男人却盯着前方认真专注地开车,一边同她聊天,一边时不时瞥向后视镜——那个不知何时紧紧跟在他们车后的白色保时捷。
赵怀钧走的慢车道,白色保时捷在中间的正常车速道。那辆车突然一瞬冲上来,贴近赵怀钧的车,故意别他们的速度。赵怀钧默不作声,点刹好几次,车身有明显的停顿,终于还是惊动了奉颐。
白色保时捷很明显的违规操作。
奉颐简短问道:“认识?”
“嗯。”
说话间,他持续关注路况。
轻轻淡淡的,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一个不留神便是车毁人亡,也不知什么仇什么怨,竟在高速上别人家车。
奉颐没多问,只见赵怀钧这边想加速超过,占据优势的白车却恶作剧一般,故技重施好几次,次次将他们逼回原来的车道上。
其中有一次,两车险些相撞,还是赵怀钧豁不出去,踩了刹车。
但对面却像不要命一样,非得与他们作对。
奉颐蹙眉,在那辆车再次超上来时,想起身去瞧那车里到底什么情况。
透过两扇车窗,白车里面的状况已被模糊得看不太清,奉颐只隐约看清一道轮廓,还不待他没细看,身侧的男人瞧了一眼后视镜,淡声道:“坐稳了。”
奉颐神色微凛,收回目光。
下一瞬,赵怀钧再次点刹,朝对方的方向斜了斜,虚晃对方一枪。
说时迟那时快!
对方被纵了好几次,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准备老调重弹,却没想到赵怀钧这一次竟然来硬的。高速路上,人的下意识反应也比车速更快,于是白车猛地一转,车身剧烈左右摇晃,在高速路上打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