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小傻子以为自己寄居在别人家,还在等着爸爸妈妈,或者西烛来接他回家。
奉颐对这个小傻子没太多印象,只记得她曾经同西烛相约出门时,西烛后面总要跟着个小尾巴,急切切地追出来,大声喊:西烛西烛!你等等我啊!
西烛不喜欢那个家,更不喜欢她这个弟弟。可不知是不是血脉吸引,小傻子却格外爱粘着西烛。
直到如今也是。
奉颐买了第二天的机票。
当晚收拾行李时,秦净秋给她塞了好些东西,有她最爱吃的蜜枣,黏糊糊的口袋沾了一手。奉颐说不要,秦净秋却执拗地塞进她行李箱。
“以后每年都回来吧。”秦净秋说,“老这么不回来也不是办法。外面漂泊的人,哪能没有根呢?”
奉颐将最后那句话回味了很久,点了点头,说好。
六七年的嘴硬与僵局,就这么冰雪消融。
这趟扬州总共没去一周,却仿佛解决了许多事。
奉颐在飞机上将倪知呈发来的最终剧本梳理了一遍,构思更加完整,剧情愈发饱满。
这是她业务能力与口碑逆转后,接拍的第一部戏。是她角色的突破,但会是她事业的转折吗?
这个想法莫名其妙地在她脑海中成型。
如今小有流量,距离常师新的计划,却还差一个大爆的时机。可拍了这些年的戏,奉颐也明白一个道理:大红靠命,有时候真心求,却几乎求不得。
奉颐一回北京程云筝就联系上了她。
程云筝在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又拉拢了好几个投资人,其中包括先前合作过的于大东。
于大东看好这部,但态度相对保守。
毕竟这班底阵容瞧来瞧去也觉得不大靠谱,学建筑的导演、酒吧兼职的男主、口碑争议激烈的女主……这组合,说难听点儿,就是乌合之众。
这样的阵容即使能火,也不过小圈内火一把,极难出圈大爆。于大东圈内混迹多年的老狐狸,自然不可能见一次就倾情投注。
可程云筝却笃定了倪知呈,拿定主意后誓不回头。胆儿大到于大东这样资深的制片人也开始笑自己是不是被经验主义裹挟了去,竟还不如一个年轻人更果断有魄力。
时间过得很快,快开机的那几天,奉颐准备周全后,便要提前进组。
这次开拍地在青岛,奉颐怕吃不惯那边的东西,备了好些小零食在行李箱里。
宁蒗前段时间跟着她受了气,放了个假回来,精气神却好了大半。
喜怒分明的姑娘一边帮忙收拾她的行李,一边同她聊天:“刚毕业的时候我入这行,虽然也听过这圈子里坏人多,但我还是没想到,人竟然能坏到这种程度。我们只是想喝口水唉!”
奉颐将护肤品顺次放入箱中,默了声,没敢告诉宁蒗:这才哪儿到哪儿?
她犹豫着要不要带点儿褪黑素调整作息,这剧组生活有一夜没一夜,她这狗一样的睡眠质量恐怕会更烂了。
宁蒗的惊呼却在下一刻蓦然传来。
奉颐抬头,看见宁蒗手中捧着一个丝绒盒子,盒子开敞,暴露出里面的那颗绿色钻石。
“我头一次见这么大颗的裸钻!”宁蒗没见过世面一般,“奉颐,这是谁送的?赵总吗?”
好像也只能是他这么大手笔了。
奉颐没否认。
只是见到这颗钻石,才忽然想起他从扬州离开时,对她的嘱咐。
要去找他。
可奉颐回了北京就没个歇息的时候,又哪里能抽出精力与时间联系他?
她拿过那颗钻石,想起那个在湖畔的潮湿迷离的吻。
还有那句未出口的,却心知肚明的话。
握着钻石盒子的手倏而一转,将其放在桌上后,扭头去找手机,迅速翻出与他的对话框。
没等到她那通电话主动过去,他的消息反倒先一步进了来。
金主bb:【回来了?】
奉颐盯着那条消息,这次却心有灵犀一般,快步走到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