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常师新送你回来,走的时*候让人知会你一声,醒了就找他去。”
奉颐狐疑,常师新找她做什么?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答案。
赵怀钧带着她去酒店餐厅吃了个早餐,普普通通的一顿,却因为大梦一场消耗身体许多能量,她吃得酣畅淋漓。
没顾及形象的姑娘反而多了几分率真。
有从小的礼教加持,奉颐吃相算不上狼狈,赵怀钧看得笑不停,开起了玩笑,说不然下部戏接个胖姑娘得了,瞧你这样儿,平时给饿了多少顿呐?
他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奉颐不搭理他。
赵怀钧笑罢,又静静端凝着她,唇边那抹笑依然明显,眸色却渐渐沉下去。
他拿过餐巾纸,倾身伸手,慢慢替她拭去嘴角那一点油渍,好笑地问:“你吃东西怎么跟只小老鼠似的?”
一口一点地进食,因为太饿,吃的频率也快。那面无表情嚼吧嚼吧的样子,特好玩。
奉颐不喜欢这个形容,眉头一皱,偏过头就要去咬他。
赵怀钧闪得快,辛免于难。
餐巾纸轻飘飘地落下,他冷不丁笑出了声。
吃完早餐,赵怀钧将她送到公司楼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瑞也嘉上,就连上次签署经纪合同也没来过这地方。
常师新招纳了几个新人,公司如今运作起来,不再似上次口头描述的空空如也,办公室填充了新的桌椅电脑,常师新也像模像样地有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
奉颐刚进常师新办公室,一沓文件夹便朝她猛砸过来。
突如其来的一沓纸砸得她措手不及,奉颐霍然伸手去挡,趔趄地后推了好几步,差点儿被赶出办公室。
等到回过神来,一扭头,却看见罪魁祸首站在办公桌后,手中安然捧着另一沓文件。
奉颐怒了:“干什么?!”
“没出息的东西!”常师新提杯喝了一口茶,冷冷骂道:“世事无常,你怎么知道转机不会在下一个路口?”
他说的自然是昨晚她借酒浇愁的事。
可奉颐气得要命,哪里还管得了常师新那话中是好是赖?
她伸脚一勾,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你有病?!”
“你有药?”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同废物说话,何须客气?”
奉颐握紧了拳头,视线冰冷地瞧着对方毫无歉意地翘起二郎腿,将一堆本子推到她面前。
“这是给你筛好的剧本,你自己拿回去看。尽快。”
奉颐冷冷扫过那堆,走上前,哗啦一下抱起那堆并不厚实的本子,转身就走。
临走前,常师新冷嘲热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作品有周期,想扭转口碑也有周期,你再着急,也是干着急。与其费那个功夫,还不如多看看书,研究研究怎么表演,趁早摆脱那花瓶的标签。”
奉颐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她不争气,还是被常师新那句“废物”气红了眼眶。
她狠狠一脚踹在车门上,在原地来回急走,大口呼吸,平息自己心中的委屈与不甘,愤怒与无奈。
她是头一次气自己太年轻,也气这些仗着自己拥有人生阅历便高高在上瞧不起小年轻青涩莽撞的人。
而她为此感到无可奈何,因为事实就是,年龄撑破天也不过二十四岁的她,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中,真的顶多只算个小姑娘。
可是二十来岁,正是一个女孩子最蒙昧、最迷茫、最紧绷、最彷徨的年纪。这个阶段的姑娘,除了青春一无所有,又哪里能做到三十岁时的游刃有余与松弛自解。
但在残酷的社会规则之下,它好像就是会为难到每个未经世事的女孩子。
那天的后来,奉颐在赶回剧组的飞机上,在厚厚陈旧的笔记本里,写下这样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