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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第2页）

通过这些改革，苏联现在的社会思想空前活跃，但让他不安的是，经济毫无改善，甚至还在下滑。美国这几年的经济发展也不好，增长率很低，但人家起码没有倒退嘛，苏联倒好，现在是负增长。按照克格勃从美国CIA得到的讯息，CIA现在估计苏联的GDP，仅有美国的60%，相比1977年苏联巅峰时代的82%，下跌了超过15，这简直是大溃败了。

现在油价那么低，一直在1112美元桶徘徊，让苏联从油气贸易中补血，非常困难。如果不是与中国货币互换的大量贸易，简直是难以支撑了。

想到中国，戈尔巴乔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的内心掠过一片阴影。

在他看来，苏联社会主义的实践，实际上很大程度上是失败的，但问题是，中国人的社会主义非常成功，就算那些高傲的美国经济学家，提到中国的时候，也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否则他们说什么好呢？中国现在的经济总量，已经是美国的7倍了，更是苏联的11倍多，人均GDP都已经超过了美国，哪还有什么过去的“全球三大超级大国”？现在人们都说是“一超二强”了，美国和苏联，明显地差中国太多了，除了核武器，已经不配与中国相提并论，世界上其实只有中国，是真正的超级大国。

他也曾经想学习中国模式，对苏联进行改革。但与苏联各领导人一段时间研究下来，认为是不行的，无法模仿。

戈尔巴乔夫曾经访问过中国5次，当上苏G总书记后，第一个出访的就是中国，对于中国模式，他不算陌生。但首当其冲的，就是干部特权问题，苏联的干部，已经形成为一个庞大的上层阶层了，谁能改变这种情况？改变不了，凭什么学中国模式呢？

他的建设部长叶利钦，上次陪同他访华，就对他直言不讳地说：“我们不能学习中国，否则要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吗？按照中国体制，你我都该被枪毙！他们这种以民为本、平等原则下的社会主义，在苏联只是过去的书本理论。”

他深刻地理解这一点，苏联的改革，应该是私有制，让过去的干部阶层，通过私有制对他们占有的利益，进行确权，产权明晰了，他们就有经营发展的动力，就可以学习西方的私有经济，从而推动苏联经济的重新发展。

中国人是东方人，他们的历史文化传统，国民远比苏联人驯服并服从领导，他们能做到的，按照苏联各民族的性格，恐怕很难。自己上台推行的禁酒令，苏联人非常反感，到处都是私酒，要是中国人，肯定会服从命令，哪有在苏联这样困难呢？粮食都不够了，还整天想着喝酒。

关键是积重难返啊，苏联已经没办法走回头路了，模仿中国这样，去建立一个更完善的社会主义体制。人心坏了，就只有走资本主义道路。

苏联的重心在欧洲，主体民族俄罗斯人也主要在欧洲，欧洲才是苏联的精华和核心，虽然中国是苏联最大的邻国，但实质上“中国太远，欧洲太近”，我们苏联人看到中国人的一切，都仍然感觉陌生和格格不入，不像我们看到欧洲人包括西欧人，有着天然的熟悉和亲切。这种文化上的隔阂，也使得使苏联要学习中国，变得更不现实。

中国人非常厉害，他们领袖的英明程度，是历任苏联领袖远所不及的，要不然能有现在这样大的成就，中国人确实找到并建立了最适合他们的体制。但他们建立的社会主义模式，苏联无法学习，俄罗斯的一贯传统，就是向欧洲学习，这是固化的民族基因。

但是中国太强大了，以苏联目前的情况，根本不能得罪它。虽然自己对那个特洛尼科夫搞的“新西伯利亚经济大区”，其实内心不是太感冒，担心中国的势力渗入，影响苏联的利益，更觉得这与自己向西方靠拢的战略不符合。

但形势比人强，这个项目，对于改善苏联狼狈的民生经济非常有利，自己还不是只能坚决支持了，并把特洛尼科夫提升到苏G候补政治局委员。而且在今年出访中国的时候，同意了从贝加尔湖，向中国北方“蒙北八省”调水1000亿立方年的输水工程。这都是为了维持与中国的良好关系，以免苏联的处境更困难。

当然，“新西伯利亚经济大区”，涉及了太多高层官员家族的利益，本身就是不能停止的。在它周边与中国邻近的行政区域，包括中亚的加盟共和国纷纷仿效，与中国的贸易现在发展很多，这对短期改善苏联经济有利，但未来可能是个大的隐患，中国人，当年可是夺走了苏联不少的领土，谁知道会不会继续觊觎苏联的领土。

不过眼下哪里顾得了这些，能够对西方妥协，也就能够对中国妥协。苏联需要通过改革，焕发新生，否则哪有力量去改变呢？

戈尔巴乔夫幽幽地一叹。现在苏联内部流传着一个说法：苏联的社会主义在哪里？在乌拉尔山以东，因为那里是靠中国人。苏联的西部即欧洲地区，则是资本主义的温床。

这个戈地图当然不知道，在他思考中国的时候，他的部下特洛尼科夫，正在与他的中国朋友金武怠讨论他。

特洛尼科夫对于戈尔巴乔夫的新思维改革，内心可是非常反感的，他在政治思想上，深受中国模式影响，虽然也觉得中国对于干部过于严厉，但他不能否认这种严厉的效果——民本平等，社会主义才有基础嘛。

西方面对中国，明明已露败相，中国这些年的成就对比西方，谁的体制更好，不是明摆着吗？结果这个戈尔巴乔夫，却是个西方的崇拜者，非要让苏联学习西方败犬的一套体制，不是有病吗？不去学好的，偏要学坏的，估计美国人都高兴死了。

特洛尼科夫向金武怠吐槽了不少，金武怠也叹息：“按照我们国内的分析，戈尔巴乔夫这一套，其实是得到了你们高层干部的普遍支持和欢迎的，因为只有私有制，才能让他们通过特权得到的一切，都变得合法和受保护，可以一直维持人上人的地位，变成新时代的贵族。”

“包括戈尔巴乔夫在内，恐怕他们不是不知道中国模式好，但问题是，这与他们的利益相悖，如果采取中国模式，从干部到企业，利益格局全部重置，特权要大量消失，谁愿意呢？”

“从苏联欧洲精华地区的角度看，也无法模仿中国模式改革，那必须重新有一个斯大林，再来一次超级大清洗，洗掉大部分的干部群体才行。你觉得还有这个可能性吗？”

“私有制的改革关键，就是确权，确定产权尤其是私有产权，就是把私人的利益确定下来，用法律保护起来。这样资本家才安心嘛，才能激发所谓的企业家精神。我们不说这一套理论有没有用，苏联私有制确权的干部利益，都是来自于对国家的偷盗，他们算什么企业家呢？这样的改革真的有用吗？”

特洛尼科夫有点颓然，在他“一手遮天”的新西伯利亚大区，他都已经得到了军队的坚决支持——通过父亲的关系，将军队的利益也捆绑到经济上来。现在党政军三大权力，他可以说都做到了可以“一言堂”的控制，但这也是表象，只不过是利益捆绑，说到共同的信仰，那就是扯淡了，苏联的GC主义者，还剩下多少呢？

面对资本主义的逐步侵蚀，苏联的老百姓其实也是无动于衷，他们早已失去了对革命的信任和热情，只关心面包和生活，但他们不知道，他们赖以为生的面包供给，未来恐怕是维持不下去的。

他不由得向金武怠吐露了他内心的怨愤：“戈尔巴乔夫就是一个目光短浅、却又爱显摆自己时尚超前的官僚。莫斯科的传说是，他最喜欢的，就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大声地阅读西方报刊上对他个人的赞美，自我陶醉到流泪，这简直是个怪胎！堂堂的苏G总书记，居然陶醉于敌人的廉价赞美，天哪！苏维埃主席团，为我们选出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人明显没有革命意志，他骨子里就崇拜西方，从他妻子的行为就看得出来。他的妻子赖莎成为第一夫人后，整日和西方时尚界和流行娱乐界达人名流为伍，一身珠光宝气，最爱出现在西方美国奢侈品商店，以及知名电影节、演唱会上。我敢打赌，支配戈尔巴乔夫行为的，是他深受西方文化浸染的价值观。他现在展开的各项所谓的“颠覆性改革”，就是在松动苏维埃的根基，主动地向西方妥协投降。”

特洛尼科夫甚至觉得有些屈辱，苏联即使这些年发展得不好，但毕竟也是世界第三大国，根基深厚，而它的领导人却已经明显地开始投降，而且不是选择蒸蒸日上的中国，是已经被中国压迫到千疮百孔的西方！

金武怠摇摇头：“戈尔巴乔夫是有深厚的上层民意基础的。你们国家崇拜西方的传统太强大了，国家一出问题，本能地就是朝西方看，模仿西方模式。中国对苏联的经济影响力逐步扩大，但对苏联的思想影响力，仍然是非常有限的。能够改变这一切的，是真正的实力对比。”

特洛尼科夫深沉地点头，金武怠之前向他说过一个计划，以新西伯利亚大区的经济成就为基础，他拥有在党内进一步上升的资格，而戈尔巴乔夫意志软弱，这也是可以利用的。

苏联绝大多数的高干阶层，现在没有不与“中国生意”有关的，中国的经济力量，已经渗透了苏联各阶层，他们可以组织起“关键人物公关群体”，向苏维埃主席团关说，金武怠说这是模仿美国人的“游说公司”。通过这个操作，将特洛尼科夫推到苏G政治局11常委中，并且负责苏联东部的事务，要成为事实上的“东部大臣”。说白了，就是先巩固自己的基本盘，把乌拉尔以东的地域党政军领导，尽量变成“自己人”，尽管这些自己人，其实也是用经济利益而非信仰捆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