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宝,别怕。我错了…不该逼你。”徐砚深闭上眼,半晌,深吸口气,再睁眼,已经克制自己恢复了些许清明,胸腔里溢出一股闷痛,伸手轻轻地抚在他头上摸了摸,沙哑着嗓音,“……明天,明天我让船靠岸。”
陈诺轻一怔,抬头望他,眼底晃过一抹失措。
“啊,哦……好。”陈诺轻抿紧唇,有些僵硬地在他身前转身,抬眼捕捉到那瓶还没喝完的罗曼尼康帝,嘴角扯出个难看的笑来,僵着手去够那瓶酒,“那我喝完这瓶酒再走,这么好的酒,我还是第一次喝。”
徐砚深垂眸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说:“你可以带回去喝。”
陈诺轻顿觉如坠冰窖,逞强地握紧瓶口,“我就想在这儿喝。”
他仰头举起来就灌,喝得太急,嘴角灌呛,还溢出来不少,他被呛得眼泪激出来,猛地弯腰,难受地伸手捂嘴:“咳咳咳咳咳!!!”却还要喝。
“陈诺轻,”徐砚深冷声喊他名字,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陈诺轻醺红的眼抬头看他,酒壮人胆,张口却先委屈上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带上了哭腔:“你……你喊我陈诺轻?”他气得伸手猛地捶他胸口,“你、怎、么不喊我‘诺宝’了?!”
他鼻腔被塞住,难受得喘不过气来,酒劲儿还直往脸上窜,原本冷白皮的脸上抹上一层淡粉,两只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徐砚深,来来回回都是那句:“你怎么不喊我‘诺宝’了?”委屈得像只要被抛弃的小狗。
徐砚深被他一捶捶得身子往后歪,怔怔地看着这样的陈诺轻,整颗心都像被泡在汪洋的西瓜汁里,前一秒才下定决心放他走,后一秒就忍不住更喜欢他一分。他原本空茫隐忍的眸子一点点聚焦亮起来,低头望着他的男孩,脑海里轰地绽开烟花,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忽然倾身低头,双手捧着半醉半醒的陈诺轻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好喜欢。
真的好喜欢他的诺宝。
用这样眼神看着他,他怎么舍得放他走。
陈诺轻被吻住的瞬间,懵了下,下一秒已经酒壮怂人胆,忍不住闭眼踮脚仰头,加深这个吻,泪汪汪的泪水从他眼眶里滚落,他半清醒半懵逼的左右脑在反复博弈。
怎么办?
明明喊着不要,明明说着不行。可人家真让他走,他竟然就破防了。
平日里酒量也不差的人,喝几口红酒就敢装醉撒泼了。
可是,可是……一想到又要离开他,一想到以后两个人再也见不到面,他的心就好痛,痛得要爆炸了一样。
“……诺宝。”徐砚深含着他的唇,低声喊他,“诺宝。”
陈诺轻被他这声喊得,忽而抬头,泪眼婆娑地眨巴着,呆呆地用手捧着徐砚深的脸看,心跳不合时宜地乱跳,半晌,突然带着哭腔哀嚎:“我完蛋了……我没救了!”
“嗯?”徐砚深敏锐地看出他的挣扎与不舍,当即笑了:“承认自己的心,不会完蛋。”他伸手一把将陈诺轻的手握住,让他抚在自己的胸口,“感受一下,嗯……跳得很健康,还很快。”
陈诺轻顿时羞恼,想伸出手来,却被他紧紧握住。
“诺宝,”男人垂眸看着他,“爱上徐砚深不会完蛋。被徐砚深爱上,也不会完蛋。”
陈诺轻怔怔地看着他,手心下的心跳更快。
“如果你觉得我是被你掰弯,因此负罪,那更是无稽之谈,娱乐圈红男绿女那么多诱惑,我从不心动。哪怕今天我们还是成不了,我也不可能以后再喜欢上其他男人。”
徐砚深看他还在发怔,怕他又在胡思乱想,直接低头用英挺的鼻梁碰了碰陈诺轻的鼻尖,又小心地用嘴唇亲了他一下,抬眸始终看着他:“诺宝,你要是真的离开我,我才是没救了——”
陈诺轻快速伸手捂住他的嘴,心跳得要飞出来,脸上热得要命,他对上他的眸子,结巴道:“徐砚深,别、别说了。谁、谁说我爱、爱上你了?我最多是喜欢……”他忽而对上男人陡然亮起的眸子,声音小下去。
他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忽略自己即将胆大妄为说的话:
“……徐砚深,那我们先、先不谈,”他看到男人的目光黯淡下来,又狠心闭眼一口气说出口,“就、就试试,如果恶心了,也能及时止损。”
徐砚深蹙眉,伸手掰开他的手:“什么叫恶心?”
陈诺轻脸涨得通红,整个人快化了,急道:“就、就是做那个事,我怕你接受不了。毕竟很多事都是这样,一旦拥有就会祛魅。那什么,也许我发现直男一点都不好吃呢!还不允许我、我反悔了?”
徐砚深听得气笑了:“你还想试用?你把我当什么,炮友?睡了不想负责?”
“……”陈诺轻那点儿胆气一下泄了,立即起身,一把抓过酒瓶,转身要走:“你、你要不愿意就算了。”他心里懊恼得不行,暗自唾骂自己,果然很有渣男的体质啊!
不过如果这样,能逼退对方……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但是如果……如果他连这么过分的要求都同意……我可不可以,单方面在心里当做和他谈了呢。
陈诺轻心里在卑鄙地渴望。又懊恼地唾弃。
他刚走出去一步不到,就被身后的男人一把牢牢抓住:“我可以!试用也好,炮友也好,我都可以。诺宝,别走……”
陈诺轻被抓住的胳膊颤了下,他不可置信地缓缓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