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语调淡淡,坦荡得近乎理所当然。视线缓缓上移,锁住那双乌幽幽的眼睛,“即便如此,拍戏时安全第一,防护措施务必到位。危险镜头,替身该用就用,别逞强。”
容缄的态度在谈箴预料之内,或者说,成婚数月,他早已习惯。
没有道歉和解释,那是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姿态,将监视与保护混为一体,强行塞过来。
谈箴抽了张纸巾擦拭手指,他鼻腔里发出一声极淡的回应:“嗯,知道了。”
他的视线落在空了的虾碟边缘,语气平淡无波:“我今晚还有录制,就不送你去机场了。”
容缄看着他低垂的眼睫,那两道落下的弧影显得疎薄而锋利,“回来的时候,你来接我?”
谈箴似乎没料到他会直接提出这个要求,他怔了下,下意识抬眼,又飞快移开,看向窗外渐沉的暮色。
“到时候再看吧。”他顿了几秒,垂眸补充:“没有行程的话……就可以。”
。。。。。。
容缄出国后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综艺录制结束后,谈箴飞往宁涴进组《深渊回响》。在正式开拍前,还有为期半个月的剧本围读和武打训练。
导演张年拍电影是出了名的精益求精,对细节的更是严苛到近乎变态,据说合作过的演员说,拍他的每一场戏都不亚于对精神的严刑拷打。
他的电影拍摄周期,至少半年起步,不拍完,是绝不会放你走的。曾经合作过的一位外籍演员,他愣是把人护照扣下了,拍完才放人离开。
谈箴对此没什么异议。
他就是导演最喜欢的那种演员,可塑性强,演技过关;自带流量和热度,心性却不浮躁,能吃苦,也耐得下性子打磨演技琢磨剧本,一旦拍戏就是全身心的投入,什么事儿都不关心。
进组不到两天,素来冷漠古板不近人情的张年对他的称呼就从谈箴变成了“小箴啊———”
谈箴也很喜欢剧组的生活,平静、扎实、忙碌,他很喜欢这种全身心投入沉浸在一件事里面的感觉。
这小半年他都过得很充实且平静,中间唯一一个小波澜,就是回沪城参加了一趟好友陈思毓留学归来的接风宴———
毕竟陈大小姐放话,这接风宴谁不来都行,要是他谈箴不来,她隔天就买热搜说谈箴对她始乱终弃。
这话当然是玩笑话,毕竟谈箴和陈思毓相识数十载,要是看对眼早谈上了。
最重要的是,他两各自的取向和本身性别是一样的。
露台的风带着深冬寒意,吹散了两人身上从宴会厅带出的酒气和熏香。头顶的花枝型垂灯打下层柔融的光,落在谈箴眼中,像是给黑水玉渡上层清冷的霜。
“……所以说啊,传得有鼻子有眼的,”陈思毓晃着杯中的酒液,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探究的兴奋,“都说容三少是横刀夺爱,硬生生从亲侄子手里把你抢过去的。”
“而容三给亲侄子捅出的情伤,又被容家养子温柔治愈。容玹现在可宝贝那个陆宁晚了,走哪儿都带着,甜甜蜜蜜的。。。。。。所以都是真的吗?小箴。”
谈箴一时无言。
这半年来他埋头拍戏和学习,几乎隔绝了所有无谓的社交和闲言碎语,此刻骤然听到这些,只觉荒谬。
他瞥了眼饶有兴致的陈思毓,“少听点八卦,对脑子不好。”
陈思毓被噎了一下,但八卦的心半点不被打击到:“那你倒是说说嘛,到底喜欢哪个?容玹?还是……你那位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