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为你打造一座宫室,叫你永生永世,皆只属于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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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国这一日倒是风和日丽。
彪大食后,就被妲己撵去散粮果了。他本就高壮,如今离近看来,更是肤腻新荔,眼有清辉,黑发若蓬,鼻耸山陵。且其一身少年之气,又眯眯笑眼,果然叫民众看得新奇且迷恋,极为崇拜。
散粮之处,也有骨龠铜钵奏曲造势,崇应彪听到奏鸣了熟悉的曲,一时兴起,也跟着低低唱了几句。
谁料唱完,众人却不住催促:
“公子,可否再唱一首?”
“公子,再唱一首《采葛》罢!”
彪是从不肯轻易开喉的,但妲己特意将他嘱咐过,要他不可臭脸。如今为表和善,也只好又唱。
于是唱完《采葛》唱《虎爪》,唱完《虎爪》唱《南山》,一直唱到粮散尽,众人才心满意足而去……
而此时的行宫之内,仆从进进出出,装马抱狗,备粮扎帐,是要离去之像。
小亚婵在门外,看到妲己在将用物尽收入箱中,情知再不去说,便没了机会,遂晃身近来,期期艾艾,言语吞吐道:“大祭司,我、我有一事相求。”
妲己抬头,从未见她如此局促过,也就玩笑道:“只怕不是好事,否则你不会如此神色。”
小亚婵为难道:“我、我想暂时留在崇国,大祭司可允?”
不等妲己问来,已忙解释道,“周原或许要攻来,我虽不才,却会骑射,会投石,也力大,只是从未上过战场……我若留下,此处也可多些武士!”她跪地伏身,“大祭司,求你给我这个机会!”
妲己盯着她看了一阵,轻声道:“是为上战场,还是为复仇。”
小亚婵猛地抬头。
妲己叹道:“你仍想报复土蓬,对否?”
小亚婵这才咬牙,将实话说出:“大祭司明察,我不敢欺瞒。我确实也想要其狗命!蓬输阵不认在先,提亲羞辱在后,还心怀鬼胎,害我等险些难以脱身……我此生未见过此等腌臜畜生,貌非人,心更非人。武士尊严不容挑衅,此恶仇不报,我哪怕日后埋在地下,也难瞑目!”
妲己无奈:“可你即便留下,也需听命于彪,并无法任性妄为。”
“我、我知,我不敢抗军令。若只是守城,碰不到也就罢了,待我回归大邑,再入军中,早晚商军踏平周原时,我将他杀了就是!”
妲己见她神色坚决,也就说道:“既如此,我许你留下,再配二武士予你,彪若知你肯留,定然也欢喜,想必不会薄待了你。只一样,你最机灵,彪的那几位堂兄,你需多盯着些。”
“喏!”
“也要小心提防人在民中挑拨,多排查国中小道、密道。”
“喏!”
“如若有变,便是拼了这条命,也需回来报之于我。”
小亚婵双手一叉,感激又端肃:“喏!幸得天恩,绝不辱命!”
妲己这才放心,唤来两名武士,一男一女,分配与她。
小亚婵才去不久,方姺又来报婺姒求见。
因为先前太姒求娶之故,妲己心头有些犯怵,极担心婺姒也是为崇应彪求娶而来。
但婺姒虽也有事相求,却并非为求娶,反而说道:
“我知大祭司要走,挽留不得。只求大祭司,可否将虎姑一并带走。”
妲己以为听错:“带虎姑去大邑?”
“正是。”婺姒垂眸,表情为难,“我近来心头难安,只觉战事大约在所难免。可虎姑年纪太小,不宜留下,我与其父心中惦念着她,也无法安心抗敌。
此番将她送走,一来,是为避风头,二来,也想叫她与其兄一般,学些上阵本事,三来……倘或我一家皆亡,便叫她继任储君,天子念及我一家忠心,崇国也不至于亡……”
言至此处,婺姒哽咽一声,又忙忍住,强笑道:
“大邑之内,彪儿的府邸仍在,我想叫她暂住在那处,仆从也俱是现成……只是国中武士不好调配,虽有家养武士去送,到底都不曾远行过,只怕路遇山匪悍民,全然不知如何应对,故而想叫她与大祭司同行,只求大祭司全我一片爱女之心。”
说着,便要跪下。
话已至此,妲己还如何拒绝?忙伸手将她掺起,“你既信我,我自当妥善将虎姑带回大邑。”
婺姒正万千谢着,门外传来仆从行礼声,是崇应彪布完粮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