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他呼吸急促地允诺,“永不会。”
不论她是否选他,只要她还愿意为他留有一席之地……不,即便她不愿,他也要留在她身边……
他本早该如此!
何况,何况她还给了他发带……
只要她选了他,他就不比那些人差什么!
他主动去吻她,贪婪将她的气息填满胸腔,固然,她仍有些冷淡,神情也似讥笑,但好在也并未拒绝。
他忍着心头刺痛,学着季胜平日道歉的模样,边吻边艰难哀求:“我已知错,你若还气,打我几下……”
任他殷殷求了许久,她才肯看他。
那一贯阴沉无情绪的面容此刻盈满焦虑与热望,看来倒有些不似他了。
妲己也觉得新奇,手在他面上一拂,指尖擦着下巴,略过喉结,痒痒蹭过那胸骨正中的凹陷……
好似灵魂落入她掌中,被近乎残酷地无情揉捏。
喉结滚动吞咽,也学着反过来吻她的……
红绦迤地,绿巾袅袅,失而复得的狂喜中,仅是耳鬓厮磨,也足以令浅淡的眸子染上猩红。
偶尔,妲己低头凑近,只是略微一个苗头,他已张口。
他或许并不知,自己迫不及待的迷乱,有种致命的吸引。
妲己极大地被取悦,目光这才渐渐转为柔和,乃至增添醉意……
也并不曾亲吻太久,磨磨蹭蹭,吻声啧啧,兰麝的气味四下弥漫。
她推他,怕他沉浸太过,而明日是春祭。
他握着她的手腕试图挽留,眼中流露出浓浓不舍,可开口时声音却呕呀嘶哑,近乎气声,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手在发抖。
他曾见过肆中半大的犬初次寻到配偶时,也是如此战栗,有的还会就此昏死过去。
“大亚莫贪心……耽误了明日,可无有下次……”
说着,指尖轻轻一弹,令他生疼,却也在他唇上一吻……
他被折磨得发疯,又不得不松手。
门开,门闭。只徒留他在阴影中,健硕的身躯似寂寥的山陵……
而那凌乱无序的呼吸,恰如黑暗中掉落一地的旖旎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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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昌、周发随天子仪驾,已向大邑而来。
诸人越过駊騀之陵,穿过嵚岩深谷,渡过黄河北上后,已进入大邑范围。
若妖气真有实体,此时大邑大约该有紫黑妖气冲天,是大妖盘踞之态。
但实际观来——天朗气清,鸟鸣花语。
远处固然也有烟,却乃是陶窑区的炉灶丛丛、烟火缭绕,又有诸多花样的陶器自炉中取出——
大邑所有官民所用陶器,皆出于此。各处商贩有条不紊,有擅平衡者,可头上垒顶十罐儿不掉,望之令人心惊。
偶尔,某处料未配好,不慎炸窑,便是惊天动地的一声。
再看各处民宅,井然有序,一望无尽,无怪称之为大邑!
周昌立于车上,目不暇接,何曾见过此等繁荣盛况!
他未见过,周发更不曾,左右不住观之。
天子大辂入城,鄂顺职责了结,此时倒也轻松,他策马在周发车边,一路为他介绍大邑风土民情。
田猎半月、归程数日,他与周发日益交好。
原来,这周发不但是个清朗豪情的青年,更兼有其父兄面相,令人望之心生亲切。虽是偶然交往,倒胜常人数年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