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轻缓道:“今晚回学校,明天回浮邻,收拾收拾,见证你家那30年老厂宣布倒闭。”
他是知道她最在乎什么的。
池绿不敢置信地瞧他,心脏揪得厉害,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嘭上车门无情离开。
收了一大笔钱的司机哎呀了声:“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嘛,小妹妹,你也别跟你男朋友较劲了。开劳斯莱斯的大帅哥去哪里找啊?”
池绿犹豫了一会下车,劳斯莱斯恰好从她身边经过,仿佛没看见她。
她立马给沈序秋打电话,响了好久直到铃声停止他也没接,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开进别墅区,保安亭里的人跟他们敬礼打招呼。
车尾消失在黑夜。
劳斯莱斯内,随着手机铃声戛然而止,气氛静得可怕,秦朗看向后视镜。男人轻阖双目,眉宇拢着。
“真的不载池绿么?她都已经出来了。”
半晌,沈序秋才启动薄唇:“不受点挫,怎么长记性。”
还知道给他打电话,非得涉及她的利益才肯乖乖听话。
把他当菩萨就算了,还玩过河拆桥把戏。
池绿知道,沈序秋不接电话是因为她刚才也一直不接电话,他也得让她尝尝着急和被冷漠对待的滋味。
她又怀疑,是不是小叔不想再看见她,才不接电话。她要是再跟过去,惹他生气怎么办?
她麻木地上了车,司机问还是回南大吗?
她想了想,说回南大。
池蓝看姐姐心不在焉,便抬头问:“姐姐,小叔说我们的工厂会倒闭吗?”
这句话像毒液一般狠狠缠着她。
会与不会,只是沈序秋一句话的事情。
她要是真的这样离开,沈序秋肯定会说到做到,她回浮邻就是见证摇摇欲坠的厂子倒闭,她回别墅找他,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就是她。
池绿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哪一步出错了。
前段时间还对她爱搭不理的小叔忽然失去理智般。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有些疑问和事情总是要面对的,逃避解决不了办法。
最终让司机打道回府。
司机收了钱让他干什么都挺开心的,一路上还在好言相劝。
三观跟着金钱走。
回到别墅,梅姨见了她,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是她打电话通知沈序秋,还报出顺带记住的车牌号。
笑眯眯地说:“正好先生让我端茶上去,池绿你帮我端去书房吧。”
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加了句:“先生就是嘴硬心软,你多哄哄他,他的气就消了。”
池绿不明白,他气什么呀?
气她一声不吭离开吗?可是,他以什么身份,什么权利生气。
来到书房门口,敲了三下,里面过了好一会才传出一声进。
池绿心脏揪着,捏着托盘,推开房门。
房内开了点窗缝,她一进来就感受到股穿堂风,面对紫檀书橱直挺而立的男人正翻阅着一本文件,窗边的青瓷胆瓶上插着一枝蜿蜒的桃花,粉绿相间,线条清雅。
花瓣在风里微微颤着。
池绿轻轻将托盘放在案面,隔着书桌对着他的背影唤了声“小叔”。
沈序秋仿佛置若罔闻,房里顿时只有文件偶尔翻阅的声音。他像是学生时期教书育人的老师,一言不发地在讲台便散发无限威慑力,她则是犯了错的学生,在一旁罚站,不敢有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