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如是扬声道:“你放屁!我才没有喝醉!”
游扶桑:“……”
宴如是微微喘气,用力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呜了一声,立刻道歉:“对不起,师姐,如是不是故意要说那样的话的……头有些晕,话不过脑子,师姐你千万别怪罪……我,我没有喝醉,没有喝醉,说的都是真心话……”
……就是因为喝醉了,才会说真心话呀。
这样的情景游扶桑再熟悉不过了。
醉了酒后音量拔高,话语如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袭来,想到什么说什么……抱怨也好,撒娇也好,全都是真心话。意识到说错话、做错事情了,又会立刻道歉,可怜巴巴地掉眼泪,抑或软绵绵地求亲吻,让人没脾气。
在外头叱咤风云、沉着沉静的仙首门主,醉酒后也只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孔雀。至于醉酒后的行径,醒了一概记不得,便是知晓这一点,游扶桑的态度才有些犹豫。许久,许久,她扶住宴如是拥抱的手,转过身子,正面对她,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小孔雀立即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师姐要为我清洗啊!”
游扶桑道:“嗯。”
宴如是终于笑了,眼底亮晶晶,她看着游扶桑:“还有……”佯作苦思冥想,她皱起眉,眼神下瞟,顷刻又亮着眼睛靠近来,“还有,我还想师姐亲我一下。”
这样亲昵而无隔阂的言辞,让游扶桑恍然以为是从前。宴如是想要她们的关系回到过去模样,游扶桑又何尝不想?可是……愣神的瞬间,人被拉入水中,单薄的里衣近乎于无,她们紧密相接,游扶桑才伸出手,宴如是又咯咯笑起来,“好痒,”小孔雀笑着躲,“师姐,好痒啊……”
游扶桑于是收手。
小孔雀又不满意,瞪圆眼睛,固执道:“扶桑师姐,你亲亲我,要说话算话啊。”
游扶桑也渐渐沉默。
怎么可能不愣住呢。
这样的景色,怎么可能让游扶桑不愣住呢。
宴如是手环抱着她,静静卧在她身下,眼眶因为酒气与泪水而变得鲜红湿润,眼底却还是带着笑——她认真地注视着游扶桑,以一种懵懂而好奇的姿态。
让游扶桑恍然生出一种正在与从前“小宴少主”欢好的错觉。
没有血海深仇,不至恨海情天,只是她,只是她们,只是“游扶桑”与“宴如是”。
恍然间,宴如是开始纠缠她,修长的腿挂上来,柔软的唇瓣贴合在游扶桑面颊,稍稍摩挲着,酒气从缝隙中溢出,与泉水雾气混合成香草的芬芳,微微淡淡,洋溢二人之间。咫尺里,宴如是略闭起双眼,纤长的眼睫颤动着,似一只紧张的蝴蝶,在稚嫩而笨拙地亲吻。
游扶桑本该推开她。
可又想起从前,宴门桃树下,这小宴少主一身酒气亲吻她,醒来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游扶桑于是侥幸心想:倘若不推开,也不过一场好梦……梦醒只她一人记得,也算不赖。
如有映照,宴如是更勾紧她,委屈道:“扶桑师姐……”
正是因为醉酒,宴如是才敢如此肆意撒娇,任性求索;也正因为醉酒,游扶桑才愿意这般正大光明地温柔相待。
肌肤相亲情意浓,最是好梦不堪留。
也正是好梦,才要尽贪欢。
掌纹拂过清水芙蓉,宴如是在白玉石上磨蹭一下,白瓷的肌肤便映上一些淡红痕迹。游扶桑从后方抱住她,抱紧这朵潮湿的芙蓉花,花下湿润如水露。
花露已太多,多到宴如是自己也意识不到的地步。
……反正,醒来,也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第84章婆娑乎人间(六)
◎城门失守,节节败退◎
多情似浓酒,好梦不堪留,然,已有梦来处,又让人如何不心动,不伸手将梦揽入怀中?
月光里,泉水与露水混合一起,攻城略池变得轻而易举。芙蓉花节节败退,失守城门,倾溃一触即发。
宴如是垂眸,口齿翕动,渐渐跪坐去白玉石上,细碎沾湿的额发凌乱在额前,她闭着眼,频频蹙眉,若非游扶桑扶住她腰身,整个人便向前倒去了。
还是温柔的,至少游扶桑很体贴她感受,从后方抱着她,不太紧,又有力度,下巴抵在颈窝,似是温柔情人。下手也温柔,轻拢慢捻抹复挑,夜月动春风。
春风尽处,清流飘散。
宴如是舒服地哼了几下,哼哼唧唧,摇摇晃晃,终被身后人抱紧,轻轻安抚着。小孔雀闭着眼睛,转头索吻,固执地完成先前希望游扶桑亲吻自己的愿望。
一个极轻柔的吻绽放在她们之间。
反正醒来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仍旧这么想着,游扶桑得过且过地温柔相待,一切冰霜皆融化,化作宴门清泉里玲珑心,皆在春池荡漾。悄悄地,宴如是转过身来,与游扶桑正对着相贴,她双臂环住游扶桑脖颈,鸟儿一般啄在她唇齿间,轻轻,啄啄,嘤唔了细碎声响,沉醉而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