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若是她阿爷还在……想到此处她忽然哽咽。
风吹过,沈念之低头把披风扯紧了些,胸
口微微闷痛,却没说。
她看着桌子上被她带回来的灯,忽然觉得,比她以前见过的所有花灯都要明亮。
“霜杏,帮我倒杯酒。”
霜杏端了酒壶来,沈念之接过,不紧不慢地斟了一盏。
她微微仰头,将那盏酒饮尽,喉头滚动的一瞬,却仿佛咽下了许多说不出口的东西。
她望着窗外那已经零星的烟火,喃喃道:
“愿,万事皆顺。”
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远方谁听。
她放下酒盏,夜风扑面,冷得像刀,吹得她眼角生疼。可她没有避。
这时,一盏天灯悠悠飘过,映出她一双眼,清亮如水,也深不见底。
而不远处,一道微不可察的影子立于瓦梁之上,兜帽遮面,只露出一双灰色的眼睛,收起手里的火折子。
两日后。
冬阳清朗,虽无暖风,阳光却照得人心头微松。
院墙不高,沙枣树枝叶枯黄,偶有几只麻雀停落其间。院中孩童正坐得整整齐齐,咿咿呀呀地跟着念字。沈念之立于讲席前,指间握着竹简,用的是最浅显的启蒙法子,一字一音,字字清晰。
今日是她开学堂的第一日。
将士们将孩子们送来时多半拘谨,那些男子习惯沙场的直来直去,说不上几句文绉话,只抱拳拱手道一声:“沈姑娘,孩子不听话,劳你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