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绿眼睛停在她身上,颇有几分森然意味,“……谁允许你来的?”
安蔓双手合拢,坐在旁边的沙发,含情脉脉,“没谁,是我自己想要来的。”
“滚出去。”
可恶啊,要不是崔英朗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她才不来!
安蔓端正坐好,面色仓皇,语无伦次,两只手不安交缠,“其、其实是因为,监理告诉我这个月会组织一次对我的单独测试,如果测试不通过,我会被清退。”
江赫靠在沙发上,绿眼睛凝结了一层冷霜,声音十足冷漠,“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啊,如果我被退学,我们不就不能治疗了吗?”
安蔓天真地睁大了眼睛,含情脉脉,嘴唇微张,显得又漂亮又痴情,“我不想用掉那个机会,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学习资料,我不想离开你。”
江赫转头,神态冷淡地关掉电脑,对方喜欢他与他无关,她自私虚荣又不切实际,不讲任何礼节。
不请自来,自说自话。
这是她第三次告白,第一次,是在身份暴露的那个夜晚,他注视她撒谎狡辩,推卸责任。
第二次,她一身潮湿的衣裳,身体冰凉苍白,刚被人推进湖中。一换过衣服恢复精神,又要对他倾吐爱意。
这是第三次。
江赫难以辨别感情,认不出她人的真心,不知道她的表白几分真假。就算是真,对他也是废物。
不过废物,也能废物利用。
江赫看着她,绿眸微动,厌恶地皱眉,抬眼道,“过来。”
安蔓眨了眨眼,笑了。
这句话意味着第二次治疗。
她站起来,走向江赫,没有选择对面的沙发,而是坐在了他旁边,温柔道,“好的,江少爷。”
江赫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从文件的最底下抽出一张纸,“这是医生安排的治疗计划,你提前看一下,做好准备。”
安蔓抽过a4纸,差点笑出来。
上面详细排列了循序渐进的治疗方略,居然有几分专业,详细指导如何循序渐进地接触脱敏,指尖轻触,三秒。
手掌贴覆,一分钟。
前臂贴覆,三分钟。
……
林林总总,各种项目,不一而同,到最后是长时间的拥抱、接触、亲近。
安蔓捏着治疗表,想象着江赫带着厌恶的表情、忍耐情绪,逼迫自己做完上面的一系列项目,努力憋住笑容。
江赫面无表情,等她看完,他的身体状况只有自己和医生知道,厌恶和他人肢体接触,最严重的一次是差点吐了出来。如果不是医生的建议,根本不会启用这么荒谬的方案。
他皱眉看着安蔓闪闪发亮的眼睛,心情出奇不悦,“还没看完吗?”
安蔓眼睛闪了闪,稳住嘴角,曼声开口,声音娇柔造作到自己都想笑,“不是呀,只要这些计划够吗?有没有其它的治疗呀。”
江赫的脸上露出忍耐的表情,“治疗的时候,我会携带一些微型检测设备,同时还有其它方案一起进行……总之,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
安蔓却丝毫没有被打击到,似乎对于自己并不是唯一治疗方案这件事,根本没察觉到一点。
她愉悦地笑起来
,用那种矫揉造作的声音叫“江级长”,慢条斯理地伸出一根指尖,“现在是不是要开始第一项了?”
江赫深呼吸了一下。
安蔓毫无礼貌,也没有任何自觉,没有等级意识,也没有时间观念,他不得不对三岁小孩一样教她,“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周日。”
安蔓看到他忍耐、厌恶的表情,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她一直觉得,江赫这种表面上冷若冰霜,完美无瑕的假人,最适合这种表情!
“我们可以提前演习一下。”安蔓说,“预防那天出现突发情况。”
毕竟她还没忘记,是崔英朗那个神经病把她赶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