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的葱花浮在金黄的油面上,底下是雪白的面条,旁边配着黄瓜丝和叉烧片。
赵员外将信将疑地夹起一筷子,刚入口便愣住了。
面条冰凉弹牙,葱香浓郁却不冲鼻,微咸中带着丝丝甜味,竟让他久违地感到了饥饿。
“妙啊!”赵员外拍案叫绝,三两口便将一碗面吃得精光。
“再来一碗,要、要那个红油的!”看着就很让人有食欲。
这一幕被其他食客看在眼里,很快便有好奇者跟着点单。
不到半个时辰,明月楼大堂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吸溜吸溜”的吃面声和赞叹声。
“这酸辣味的太过瘾了!酸中带辣,辣中回甘,我这舌头都要被鲜掉了!”
“麻辣的才够劲,麻得嘴唇跳舞,辣得额头冒汗,可偏偏停不下筷子!”
“茄汁的最是清爽,酸甜适口,我家小儿定会喜欢。”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川州府。
第二日天刚亮,两店门前就排起了长队。
有个从城南赶来的李书生,一口气买了五碗不同口味的,说是要带回去给家中的弟弟妹妹们都尝尝。
“家母苦夏已久,粒米难进。”一中年男子说道。
他感激地对顾笙作揖,“昨日尝了友人带的红油凉面,竟有了食欲,今日特来多买几样。”
顾笙连忙还礼:“令堂喜欢就好,若是嫌辣,这茄汁的最是温和,还开胃健脾。”
最热闹的要数揽月阁的冷气厅。
这里本就因有冰窖传出的凉气而备受青睐,如今配上冰凉爽口的凉面,简直成了避暑胜地。
几位富商夫人相约而来,边吃边摇着团扇闲聊。
“这凉面比那些油腻腻的大鱼大肉强多了。”穿绛紫纱裙的夫人小口吃着油葱面。
“我往日一到夏天就犯恶心,今日竟吃了大半碗。”
“可不是嘛。”旁边着鹅黄衫子的少妇接话。
“我家那口子昨日尝了麻辣的,今早特意嘱咐我多买些回去,说是夜里批公文时当宵夜最好。”
顾笙站在柜台后,看着满堂食客满足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注意到有个衣衫朴素的老者站在门口张望,似乎囊中羞涩又想吃面,便让伙计端了碗酸辣面送去。
“老丈,这是本店新出的凉面,请您尝尝鲜。”
老者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这如何使得”
“不妨事,您若是觉得味道好,日后常来就是。”顾笙笑道。
老者颤巍巍地夹起面条吃了一口,浑浊的眼中突然泛起泪光。
“这酸辣味让老朽想起年轻时在蜀地吃过的一道凉菜,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尝到这般滋味”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几个行人看见,纷纷进店点单。
到了傍晚,准备的五百份凉面全部售罄,还有不少没买到的食客遗憾离去,再三叮嘱明日一定要留几碗。
打烊后,周林安拨着算盘,笑得见牙不见眼。
“顾笙,今日店里卖了近六百碗,抵得上上月三天的进项了!”
顾笙闻言眸中笑意更深,“是大家伙儿捧场。”
他声音温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更多的却是满足。
窗外天色已擦黑,街面上行人渐稀,店铺的灯笼次第亮起,晕开一团团暖黄的光。
周林安手下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眼睛盯着账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嘴角咧得更开了。
“何止是捧场!你是没瞧见,后来那位老丈坐在门口小凳上,把那碗酸辣面吃得干干净净,末了还舐了舐碗沿。”
他抬头:“顾笙,我看这酸辣口,怕是要成咱明月楼新的招牌了,明儿个得多备些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