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贺璋怒极反笑,“将沈行喻牵扯进来也就罢了,他本就与沈维楠交情深厚。可你今日得罪了萧南山,是将萧家也牵扯进夺嫡之争中来!
文官的纸笔比战场上的刀剑还好用,此次你真是给贺家闯下了大祸。”
被兄长教训了一通,贺瑰心里觉得委屈,“我早打听过了,萧南山不过一举人,至多占个解元的名头。他又没个一官半职,有什么好怕的。何况沈行喻和沈维楠称
呼他为老师,他本就是两人的老师,我就算不得罪,他也不会帮贺家。”
“可你不闯祸,他至少能置身事外!”贺璋皱眉,“也怪我,竟没发觉盛锦水才是他的软肋。”
见兄长急恼,贺瑰仍不在意,“大不了他真告到御前,我再给沈行喻和他妻弟道歉就是了,左右不会掉一块肉。再说姑母最疼我了,这点小事定会帮我的,兄长就放心吧。”
“若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垂眸盯着天真的幼弟,贺璋唯有冷笑。
而萧家回程的马车上,萧南山的脸色也不大好,沈行喻和盛安洄更是安静了一路,不敢造次。
倒是盛锦水轻咳一声,劝道:“好啦,你就别气了。”
平日极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今日萧南山倒是把心情都挂在了脸上,“怪我高看贺家,还牵连了阿锦。”
“贺瑰的话我没放在心上。”见他自责,盛锦水不愿再提,只道,“之后你打算如何?”
“不能就此放过贺家,”萧南山回她,“还有法子,就是麻烦些,见效也慢些。”
本以为无功而返,可马车刚在家门口停下,守候多时的萧顺就上前恭敬道:“大少爷,少夫人,家主有请。”
既然萧士铭已经认下盛锦水这个儿媳,萧家下人自然要跟着改了口。
这段时日,他们也算看清了萧南山的态度,对盛锦水愈发尊敬。
两人对视一眼,都已猜到家主为何要见自己,不发一言地跟在萧顺身后去了书房。
到时,萧士铭已坐下等候,见他们入内,指了指不远处,道:“坐下说。”
人都坐下后,他也不绕弯子,直言道:“码头之事,还有你们去贺家的事我都听说了。”
“怕是无功而返吧。”说到这,他不免摇头,“贺家短视,萧、贺两家如今正是风口浪尖,多少双眼睛盯着,竟还任由家中小辈做出这样的蠢事。”
就算心中所想与他一样,萧南山仍是没有接话。
萧士铭也不期待他的反应,问道:“之后你们想如何?”
既然直接问了,萧南山也不避讳,“找御史,告御状。”
萧士铭点头,道:“确是个法子,也能叫贺家安分些时日。”
或许目的不同,但殊途同归,此举都是为了对付贺家。
萧南山垂眸,掩去眼底嘲讽。
自己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并不是会揽事的性子,他还未认祖归宗,对方与沈维楠又无什么交情,何必自找麻烦与贺家作对,愿意出头多半是得了圣意,要敲打贺家。
也是多年父子,萧南山既然能猜到他的心思,他自然也能猜到萧南山的。
“南山,朝堂之事不是非此即彼,”碍于盛锦水在场,萧士铭没将话说得太明白,“可若下定决心做成一件事,定是有外力助推。”
这话不说萧南山,就是盛锦水也听明白了。诚然今上想要对付贺家,但并不急于一时,不过是见贺家对他不敬,这才提前出手惩治一二。
萧士铭早有预料,见他不语也不气馁,索性提起另一件事来,“今日梁氏寻我,说阿锦生辰将至,想办一场家宴为她庆生。”
涉及盛锦水,萧南山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梁氏与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可不会无事献殷勤。
“梁氏此人,心胸算不得宽广,不过她今日所言确有几分道理。”见他皱眉,萧士铭解释道,“你与阿锦成婚,虽有三书六聘,拜过天地高堂,但到底是在奕州。如今回了中州,总要见过亲朋故旧,免得日后见面不识。”
“我知你不喜这些,”也只有面对萧南山时,他才会变得苦口婆心,“可你也要为盛家姐弟着想,中州权贵遍地,喜欢以势压人的又何止贺家。”
萧南山有所触动,不过还是没有点头,而是看向身侧盛锦水。
她对此兴致缺缺,正要拒绝,就见萧士铭也看向自己,微顿后点头,“也好。”
盛锦水的生辰在三月三,正是上巳节。
国丧才过,不宜大办,因此这回请的多是与萧家沾亲带故的人家。
盛锦水初来乍到,在中州不认得什么人,思前想后也只有一个崔馨月,索性也给她送了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