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岸时,看热闹的百姓已被侍卫驱散了七七八八。
劫后余生的盛安洄和沈行喻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滑稽,才要开口互相嘲讽几句,余光就扫过立在岸边,面无表情望着他们的盛锦水和萧南山。
第169章第169章撑腰
两只落汤鸡自觉理亏,低眉顺眼的不敢造次。
盛锦水挑眉,眼中怒气不显,可她面上越是平静,盛安洄越是忐忑不安。
沈行喻瞥了眼抿唇不语的好友,才要帮腔就听盛锦水淡声道:“先去把这身换了,还有这位姑娘,寸心为她寻身干爽的衣裙来。”
好在此地临近码头,岸边客栈林立,侍卫从中选了家清净人少的,包下后让几人换下湿衣。
盛锦水和萧南山坐在大堂里,瞧着倒不像生气的模样。
大概是怕阿姐等急了,盛安洄草草换了衣物,顶着润湿的长发的就跑进了客栈大堂。
“再要两个炭盆。”就算心里有气,盛锦水也会顾及他们身子,指使道,“把姜汤喝了。”
盛安洄哪敢有异议,坐在炭盆边,端起姜汤就一饮而尽。不过他才将碗放下,寸心又贴心地送上一碗。
一口气灌了三碗姜汤,装了满肚子的水。
盛安洄几欲作呕,打了个饱嗝可怜兮兮道:“阿姐,我喝不下了。”
见他求饶,盛锦水这才松口。
恰这时,沈行喻也磨磨蹭蹭地下来了,身后则是被盛安洄救下的乐妓。
乐妓无辜,盛锦水无意为难,只让人将她送了回去。
等大堂里只剩下自己人,盛锦水也不绕圈子,直接开口道:“说吧,方才是怎么了?”
“师娘!这事不怪我和阿洄,都是贺瑰的错。”盛安洄还没开口,沈行喻已连珠炮似的抢先道,“那只臭乌龟和我有仇,方才他还想撞沉我们的画舫!”
贺瑰?
端起茶盏的手一顿,盛锦水还没反应过来,萧南山就已用锦帕擦去溅落手背的茶水,急道:“去取冰来!”
等伤处泛起细密的疼
,她才回过神来,可眼中仍是黯淡。
听到熟悉的名字,前世那段痛苦窒息的记忆也随之袭来。盛锦水下意识地咬紧唇瓣,直将下唇咬出一道淤伤才缓缓松开。
这反应太不寻常,向来心细如尘,又将她放在心尖上的萧南山怎会察觉不到。
只是细细思索过后,心中仍觉疑惑,盛锦水与贺瑰素不相识,为何光是听到名字就让她露出如此不安的神态。
萧南山凝眉,追问:“画舫上除了贺瑰,还有谁?”
“还有个年轻男子在,瞧着不像侍卫也不像下人,专捧贺乌龟的臭脚,谄媚得紧。”沈行喻哼了一声,将与贺瑰一道的朱桧也视作了仇敌,“反正我不识得。”
盛安洄总算有了开口的机会,回道:“是叫朱桧,我听贺瑰这么喊他的。”
闻言,萧南山下意识看向盛锦水,见她眉心微动,但没舒展的迹象,可见朱桧与她的反常无关。
但这个熟悉名字还是让他有些在意,略一思索,萧南山就记起了自己是在何处听过“朱桧”。
没想到他在云溪镇时就不安分,如今回了中州仍是如此。
盛锦水定了定神,她并非是非不分,不过遇上的难处多了,行事难免谨慎,对盛安洄的管教也就严苛了。
见两人垂头丧气,她软了声调,温声安抚道:“既是别人挑衅在先,此事不怪你们。不过自身安危重要,阿洄会水,即便失足也无性命之忧,能撑到侍卫来救。阿喻却是不行,往后别让侍卫离得太远。”
本以为会遭数落,没想到对方并不怪罪,也不气恼自己让盛安洄遇险。
沈行喻向来嘴甜,高兴道:“多谢师母,您真是天仙下凡人美心善。”
甜腻腻的撒娇听得盛安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禁拿白眼觑他。
盛锦水挑眉,同盛安洄一般不吃这套,反而肃了神色,认真道:“此事一码归一码,从到中州那日算起,阿洄有几日留在家中读书?次次等到日暮才归,如此偷闲还如何科考。明日起就乖乖留在家中,由南山盯着你读书。”
盛安洄清楚自家阿姐的脾气,决定了的事再没回旋的余地,垂眸闷闷应了声“好”。
不过他向来乖巧,对此并无怨愤,何况转念一想,他确实被中州繁华迷了眼,近日只知玩乐,是该好好收心了。
沈行喻则是噤声,偷瞄盛安洄时的眼神颇有些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