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方才被搭救的林妙言忙看向她。
盛锦水捂着被划伤的右臂,脸上不见慌乱,反倒冷静提醒护在身前的武婢,“她手上有兵刃。”
混入宴中的歹人武艺出众,在三娘子和武婢们的围攻下依旧不改颓势。
好在混乱并未持续太多久,武婢刚与何夫人缠斗到一处,袁毓就带着驻军鱼贯而入。
男女大防在此时成了小事,有了帮手,饶是歹人武艺再是高强也只能束手就擒。
同僚之中出了叛徒本就让袁毓十分懊恼,如今又生出事端,他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
但还有一人,脸色比他还要阴沉。
本以为安排许多人手就能万无一失,竟还是让盛锦水受了伤。
萧南山沉着脸,周身裹夹着肃杀之气,直走到盛锦水身边才收敛一二。
本还在关切盛锦水伤处的林妙言突然噤声,被他眼中杀意吓住,默默退远了些。
盛锦水伤得其实不重,不过是在拉扯林妙言时不慎擦过何夫人的兵刃,锋利的刀刃划破衣料,最终在她纤细的小臂上留下一道不算明显的血痕。
“只是小伤。”见他不发一言地盯着自己的伤处,盛锦水挽起袖子,“用过药之后连疤都不会留。”
她说得云淡风轻,萧南山却不想善罢甘休。
他深深看了眼那道刺目的血痕,走向已经伏法的两人面前。
“是谁伤的阿锦?”大概是他问得太过平静,以致袁毓没有防备,随手指向何夫人,“是她,她是何家……”
话音未落,几滴温热的血就溅到了他的脸上,将眼前染得一片血红。
“啊!”
本就惊魂未定的宾客相再次尖叫出声。
不说他们,就连袁毓也没想到萧南山竟会当众拔刀。
长刀穿胸而过,再抽出时已浸染鲜血。
血珠自雪白的刃上滑落,坠地绽成朵朵血花。
临死前,何夫人眼底仍是难以置信,唯有她清楚萧南山动手没有丝毫迟疑,就是冲着自己的性命去的。
“你疯了!”袁毓咬牙,背着众人低声道,“这是忤逆谋反的重犯,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事后该如何向中州交待!”
“我自会请罪。”
确定人断气后,萧南山才丢下染血的长刀,一脸平静地转身回到盛锦水身边。
袁毓脸色愈发难看,他造的什么孽,抄了通判的家后还要为这位任性的萧大少爷收拾残局!
他板着脸看被驻军聚到一处的宾客,各个惊慌失措,狼狈不堪,望向自己时满眼惊惧,像随时怕被自己灭口般。
盛锦水也被吓了一跳,可对方抽刀是为了自己,便是心里觉得不妥也说不出什么苛责的话来。
就这么刹那的沉默,让一脸郁色的萧南山如梦初醒。
不顾旁人眼底的躲闪退避,他径自走向盛锦水身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阿锦,别怪我。”
杀人不眨眼的明明是他,可此时脆弱得叫人心疼的又是他。
“你一心为我,我怎会怪你。”闭上双眸,盛锦水陷在眼前不算温暖的怀抱里,“方才她手持兵刃要伤我时,我也很害怕。要不是运气好,只怕命丧当场的人就成我了。”
“你是为我报仇,就算莽撞些也情有可原。”她故作轻松地开口,“只是以后不能擅作主张,我们是夫妻,往后再做决定要先同我商量,当然我也是。”
萧南山不答。
若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他还是会这么做,可又不想对盛锦水阳奉阴奉。
没听到想要的回应,盛锦水闷在他怀里,再次确认,“好吗?”
这次,思绪万千的萧南山终是点了点头,放开了她。
袁毓将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重重叹了口气。
他位卑力弱,实在是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心里正思索着该如何收场,领命守在门外的陈佩在此时大步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