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初静方才醒悟过来,可丑态早被在场宾客尽收眼底。
局面正乱,好在红桥听到了动静,快步上前。
见韩初静的衣裙上留有水渍,当即训斥跪倒在地的丫鬟,“毛手毛脚的,还不快向贵客道歉!”
“奴婢知错,请贵客赎罪。”丫鬟双膝跪地,伏身求饶。
韩初静抿唇,一时没有开口。
她自然不想放过对方,可众目睽睽之下,方才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了。
红桥看出她的难处却不解围,直到韩夫人做主将此事揭过,她才表明态度,“此事是我凉风小筑御下不严,宴后必会给韩小姐一个交待。”
不提萧家,光是凉风小筑背后所代表的袁毓就已是韩家不敢开罪的。
对红桥的答复尚算满意,韩夫人歇了继续追究的念头,开始思索如何在何夫人面前补救。
红桥笑了笑,此情此景倒让她回想起了蒋家赏花宴那日,就是不知眼前这位韩小姐是否也如自己一般。
韩家没了声响,红桥也不能继续晾着她们,提议道:“韩小姐湿了衣裙,不若随我去换一身?”
高门世家讲究,赴宴不会只备一套衣裙,商户出身的韩家却是没有的。
“韩小姐与我家夫人身量相似,”似是瞧出了韩夫人脸上的为难,红桥凑近小声道,“夫人好客,待我禀明前因,想来不会吝啬新衣。”
有了红桥的承诺,韩夫人忙不迭应下。
只是在她想要陪同韩初静一道去时,却被拦了下来。
“请韩夫人宽心,凉风小筑不周在先,定不会怠慢韩小姐。”
闻言,韩夫人仍是放心不下,可再想开口时却被韩初静抢了先,“母亲放心,左右不过几步路程,我去去就回。”
女儿都这么说了,她再执意跟去反倒显得小气,只能悄声叮嘱道:“谨慎些,不可任性。”
韩初静笑着应是,瞧着天真甜美,叫人忘了她方才的狠厉。
等出了院门,她立时收起笑容,冷凝的视线落在红桥背上,像是想将之烧穿一般。
三娘子等候的地方偏僻,早将眼前这幕收入眼底。
韩初静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她怕红桥吃亏,一跃就要跟上,却见同样躲在暗处的怀人朝她摆了摆手。
三娘子了然,看来萧南山早有打算。
韩初静随红桥离开宴客的院子时,盛锦水正坐在萧南山房里吃茶享用点心。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宴席方才过半,她就被萧南山唤到了此处。
问有什么打算时,他又故作神秘,不愿解惑。
萧南山笑了笑,只道:“时辰差不多了,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声。”
盛锦水眨了眨眼,只觉他话里有话,好似有些危险。
只是不待她追问,萧南山就起身独坐在书案前,只留画屏后的盛锦水和春绿愈发疑惑。
片刻后,房门被推开了道细缝,一个鬼祟的人影敏捷地钻了进来。
难道是执刀人来了?
盛锦水还没来得及担心又觉不对,来人身形纤细,怎么看都不像男子。
隔着绢做的画屏,房内景象影影绰绰瞧不真切。
眯起双眸,她正想看得仔细些,安静坐着的萧南山突然开口了,“你是谁?”
来人身姿窈窕,被质问也不见慌乱,而是碎步走到书案前,盈盈行礼,“小女姓韩,是今日受邀参宴的宾客。”
等她走到近前,盛锦水也认出了来人,眼前笑得娇媚的女子除了韩家小姐韩初静还能是谁?
平日见她,不是故作天真无邪,就是眼里藏不住的算计,这般小女儿含羞带怯的模样倒是头回见。
可她与萧南山并非初见,前次可没如此,眼下怎就转了性了。
她正疑惑,就听身后传来极细微的响动,盛锦水偏头望去,只见成江不知何时翻窗进了房里。
他以手抵唇,朝两人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