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萧南山早已互表心意,要做真正的夫妻。所以每到入睡时,她都忐忑不安,时常胡思乱想,偏偏对方定力十足,从未主动提及。
可今夜似有些不同。
盛锦水仰面躺在床榻上,在寂静的夜里听到一阵砰砰的心脏跳动声。
身边有热源凑了近些,她紧张地揪紧衣摆,脑中一时闪过管事嬷嬷的嘱咐,一时又闪过大伯母在她耳边嘀咕的那几句。
“阿锦?”萧南山开口,声音离得极近。
盛锦水的呼吸不觉急促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个极大的决心,猛地翻过身去,红着脸颤声问萧南山,“今夜,我们要做真正的夫妻吗?”
她的声音极轻,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迟疑。
这丝迟疑没能逃过敏锐的萧南山,此时他已适应深沉的夜色,借着近在咫尺的距离,隐约瞧见对方灿若星辰的杏眸。
此时此刻,与其说这短暂的迟疑是不愿是抗拒,倒不如说是她对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的忐忑和期待。
“阿锦。”萧南山的心一热,喟叹一声将她揽入怀里。
既是做真夫妻,他自然也想圆房。
可方才,望着对方纯净无垢,即便不安也不退缩,全然信任的双眸,他的欲、望还是让位于了理智。
温热的手掌顺着背脊轻抚,像是要拂去她所有的不安与害怕,萧南山的声音沉沉的,在夜色里有着让人心安的能力,“阿锦,我们来日方长。”
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心空了一块。
一时之间,盛锦水也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听到这话时,到底是什么滋味。
因方才的动作,两人贴得极近,盛锦水甚至听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轻浅呼吸声,吹出的热气呼在脸颊上,让人红了耳朵。
犹豫片刻,盛锦水试探着伸出手,小心环住对方的腰,让自己的脸枕在他的臂弯里。
前所未有的靠近,让两人心里默契地升腾起股别样的情绪来。
珍视几乎占据了萧南山的所有心房,他揽着盛锦水就像揽着无价之宝。
轻轻的吻落在额头,不同醉酒那日克制到极致的占有和掠夺,这个吻温柔的如三月春雨,润物无声却又烙印清晰。
“睡吧。”
一吻过后,卸下所有防备的盛锦水闭上双眸,度过了重生以来,最为安稳平静的一晚。
翌日一早,凉风小筑便忙碌了起来。
不过多停留了段时日,要带走的东西不知怎的就比来时多了一倍不止。
院里,红桥和寸心领着丫鬟小厮仔细核对要带上船的行李和土仪,忙得热火朝天。
前来送行,被请进房里饮茶的袁毓却是满脸愁苦,开口劝道:“这几日出了许多事,你们怕是还没好好逛过州府吧。不如再多留几日,让我再尽地主之谊!”
“谢过袁先生盛情,只是年关将至,家中只留幼弟,我和阿姐堂兄甚是挂怀,想着早些回去。”袁毓毕竟是萧南山好友,萧南山不好拒绝,盛锦水便帮着开口,将这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见她推辞,袁毓还想再劝,可惜刚一张嘴,萧南山便轻咳一声,让他将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
行李都有定数,就算袁毓再在心里祈求,一行人还是在午后到了码头。
眼看是留不住人了,袁毓只能道:“独留幼弟一人在家确实不好,不如年后带着他一道来州府。好让我再尽尽地主之谊,若他想在州府读书,我也能帮着聘得名师……”
对方实在太过热情,便连盛锦水都有些招架不住。若不是人就在眼前,她真想问问萧南山,手里是不是有他的把柄,值得袁毓如此鞍前马后。
“好了。”萧南山开口打断,“到该来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再来。”
若在平日,袁毓定然是歇了念叨的心思。可眼下人都要走了,他还怕甚,正想着多唠叨几句过把瘾,就见对方眼风扫来,他只能收声,说起另一件事,“蒋家之事我已派人追查,一有消息便会告知。”
盛锦水面前,萧南山礼数周全,开口道谢,“多谢袁先生。”
该交待的都已交待,袁毓站在岸边,无奈看船扬帆起航。
等他回了衙门,换上官袍,提笔正要处理公务,就见通判连滚带爬地进了书房。
“何大人,何故行此大礼?”袁毓搁下笔,随口道。
何长秋却无意与他玩笑,急道:“出大事了大人!水匪劫船,杀了蒋家上下,无一活口!
“此事当真!”听清后,袁毓收敛神色,眼中只余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