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儿还没醒,盛大夫妇的动作不觉轻了些。
比起他们,盛安云的心情则更加复杂。
吴辉与他交好,且为人踏实肯干,对盛安安也是一心一意。发觉吴辉对盛安安有意后,他就在其中牵线搭桥,促成两人。
本以为是给妹妹找了个好归宿,没成想会发生这样的事。
房里除了盛安安,还有守在床边的苏合。
见是他们,她起身无声行了个礼。
三人放轻脚步,小心走到床边。
盛大伯母最先受不住,看了一眼就偏过头去,心疼地抽泣起来。
盛大伯的脸色也不大好,但见老妻如此也只能伸出手,
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
盛安云阴沉着脸,捏紧拳头,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好好的妹妹成了这副模样。
探望过盛安安,几人又轻手轻脚地离开卧房,前往厅堂商议。
刚坐下,盛大伯便重重叹了口气,倒是方才哭过的盛大伯母擦干眼泪,开口问道:“吴家那边怎么说?”
吴家人太过凉薄,盛锦水本不想让他们听到那些伤人的话,可若不听,又怕他们心存幻想。
盛锦水先说了今日发生的事,她并未添油加醋,可光是这些就叫一向疼爱女儿的盛大夫妇气红了眼。
“那时看吴辉是个好的,这才将安安嫁给他,哪成想吴家人各个都是豺狼虎豹,竟这么磋磨我的女儿!”见盛安安受苦,作为母亲的盛大伯母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盛大伯不似她这般情绪外露,但看神色,心中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都怪我识人不清!”盛安云也很自责,将错处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先别恼,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阿姐。她和吴家的事,可有什么打算?”盛锦水还未将心中成算告知盛安安,因此并不能保证什么,只能先行询问他们的想法。
说到以后,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遇上这样的事,他们自然希望盛安安和离,这一年来家中光景越来越好,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女儿,何必让她去别家受苦。
可他们也清楚,许多事看起来简单,但唯有真正经历才知晓其中艰辛。
这世道,女子总是比男子艰难些。
见父母为难,盛安云想了想,道:“吴家如此,不如和离。安安是我妹妹,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定然不会让她饿着!”
“不妥。”盛大伯母摇头,“盛家村太小了,安安若是和离后回来,怕要受不少闲言碎语。更何况,你已成亲,总要为妻儿考虑一二。”
盛安云想都没想,回道:“阿思与安安情同姐妹,定不会反对的。”
还是女子更了解女子的难处,盛大伯母看他一眼,道:“究竟是和离还是回去,都要先问过你妹妹再做打算。再者将心比心,我自己的女儿出嫁后受婆家磋磨,我这个做婆婆的,又怎能将重担再压在儿媳身上呢。”
闻言,盛安云闭了嘴。
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是经不起消磨的,此刻他万分确定徐思不会因小姑子和离而不喜,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他们可能会一家和顺,相互扶持到老,也可能会因种种琐事生出龃龉,相看两厌。
看他们也没个章程,盛锦水欲言又止,暂且将心中打算压下。
“既然说了由安安做主,将来和离还是凑活着过下去都由她说了算。”最后还是盛大伯拍了板,“可吴家欺人太甚,怎么说都该上门讨要说话。”
虽说盛安安已经由盛锦水出面带了回来,可他心里还是憋着鼓气。
盛大虽只是个庄稼汉,却也粗中有细。
上门讨要说法并不是一时意气,而是仔细考虑过后的结果。
若盛安安没有和离,他们就是要让吴家知道,盛家不是好欺负的,盛安安有支持她的娘家人,以后再敢轻举妄动还需掂量掂量。
若是和离,那就更简单了,两家情分已尽,脸都撕破了还顾忌这么多做什么。总要上门讨要个说法,好让吴家知晓盛家并非任人揉搓的包子。
此言一出,最先支持的便是盛安云,“阿爹,我同你一道去!”
他们心里憋着气,与其在家耗着,不如去吴家发泄些怒火也好。
见状,盛锦水并未拦着,只是让三娘子和赵守顺跟着一道去,免得“两人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