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生气归生气,该查的还是要继续查下去。
短工碾磨好香材后,忠伯会分门别类贴上字条,再由赵守顺搬进房里,交给伴月和木犀。
等两人将香材按香方所述调制好后,再送到短工那搓制成丸。
除了短工,作坊里其他人的身契都捏在盛锦水手里,且调制香丸的房间是作坊最为紧要之处,人手不多但各司其职,很难动手脚。
最有可能出问题的,还是在短工那几步上。
看她神色,该是有了怀疑的人选,萧南山问道:“你怀疑是谁?”
盛锦水迟疑后道:“具体是谁尚不能确定,但多半是在那些从外聘来的短工中。”
随着佩芷轩的生意越做越大,除初时那批短工,她先后又招了三四批人。如今想来,就算内鬼不在其中,这般行事也有诸多问题。
请来的人稂莠不齐不说,且不管做得好坏,勤快的和躲懒的都拿一样的工钱。长此以往,迟早会引起部分短工的不满。
想到这,盛锦水托腮长叹一口气,“经营之事果然没那么简单。”
“你手中无人可用,凡事亲力亲为,自然劳累。”见她如此,萧南山随手斟了杯香茗,递到她面前。
“春绿倒是能用,但佩芷轩里的事也不少,再管着作坊,怕是分身乏术。熏陆和苏合年纪尚小,且性情未定,暂时派不上用场。算来算去,只剩木犀和伴月能培养一二。”盛锦水接过茶盏,“从前为家中添个下人都觉奢侈,眼下多了十来个,却还是不够。”
“你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光靠自己和手底下那几个,能将佩芷轩经营到如今的门庭若市已十分了得。”夸起她来,萧南山毫不吝惜溢美之词,“聪慧果敢,眼光独到,我见过的女子中,没有能比得上你的。”
本还有些丧气的盛锦水被他逗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平素只觉得你沉默少言,没想到夸起人来竟头头是道。”
“肺腑之言。”萧南山垂眸,唇角随着她明媚的笑容勾起些许。
盛锦水抿了口茶,嘀咕道:“油嘴滑舌才是。”
时日越久,两人也就越随意。
就算心知成亲只是权宜之计,但日日相伴,原本就不甚清晰的界限早已消磨在寻常的相处中。
独处时偶尔的视线相对,相视一笑……一点一滴犹如滴水穿石,迟早会在铜墙铁壁的心上凿出一条缝隙。
而那条缝隙,也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扩大,直至将包裹在心上的坚冰完全消融。
既然发现了内鬼的存在,那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就在盛锦水思考对策的时候,寸心递来消息,盛大请她和萧南山过去。
看来是他终于松口,肯让吴辉进来了。
不过将萧南山一道请去又是何意?来不及细想,两人一道向盛家旧宅走去。
方才进门时不见吴辉,多半已在厅堂等候。盛锦水想了想,让萧南山先去过去,自己则转身去了盛安安那。
今日守着盛安安的人换成了晴娘,毕竟是小产,还是让已婚妇人照顾着更便利些。
比起昨日,盛安安的脸色好了许多。
此时她的背后垫了几个软垫,晴娘正在给她喂药。
将最后一口黑苦的药汁饮尽,盛安安才开口唤人,“阿锦。”
带着依赖的一声轻唤让盛锦水心软地一塌糊涂,等晴娘收好药碗,她顺势坐在床边,仔细端详盛安安的脸色。
“感觉好些了吗?”盛锦水问道。
盛安安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来,“好些了,昨日还觉得手脚发软,今日就有了些许力气。再休养几日,应该就能下地了。”
见她如此,盛锦水本不想拿吴辉的事烦她。
只是麻烦就在眼前,逃避拖延起不到任何作用。
“吴辉来了。”
清晨时分,吴辉就来了,在门外等了两个时辰,日光出来后又暴晒了一个时辰。
不过盛锦水并没有告诉盛安安这些,以免影响她的判断,“今后的事,阿姐可有打算?”
“说来可笑,早前你问我吴家是否为难时,我想着吴辉靠你吃饭,就算吴家人再不喜,起码面上还能过得去。”盛安安脸上露出个凄然的笑来,“如今想来,还是我高看他们了。”
盛锦水抿唇,握紧了她的手。
回想昨日,盛安安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当初吴辉和大哥一道拿货,吴家出了些银钱。那时说好,若是不成,吴辉只用还上本钱和利息,若是成了,除本钱利息外,再从分到的红利中拿出四成,交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