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捏紧手中伞柄,她心里最害怕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强逼自己镇定下来,盛锦水再次移开伞面,果然眼前站着的是许久未见的金大力。
她不会蠢到问金大力为什么在这里,只是看着眼前情景,心中不免悲凉。
战战兢兢,步步为营。
本以为逃离金家就能摆脱前世命运,可
兜兜转转,金大力还是做了和前世一样的决定。
而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自己比前世多了许多底气。
既然自己能逃过一次,就能再逃一次。
镇定下来后,盛锦水心无惧意得迎向金大力。
他老了许多,鬓角霜白,眼神混浊,佝偻着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也瘦了许多,原本合身衣物现下却是大了一圈,两颊凹陷,眼底满是浓得化不开的阴影,被身后人高马大的打手衬得越发形销骨立。
光看金大力现下的而样子,让对方放过自己显然不可能。
余光扫过跟在他身后的打手,盛锦水很快从中辨认出一张熟悉的脸,若猜的没错,那日前往金家催债的人中就有此人。
既是赌坊的人,如此行事多半是为了钱财,“我不知道金大力许了你们什么好处,但赌坊该比我清楚。金氏布庄已经抵债,唯一剩下的宅子又卖不起高价,他已身无分文,再多的许诺也不可能兑现。可我不一样,我有银子,只要放我离开,你们想要多少我都能给。”
可等盛锦水说完,眼前几人依旧没有反应,而身后的踩水声却越来越近,她逃不掉了。
“你倒是聪明,可惜运气不好。要是前几日这么说,他们说不定真会放人离开。”最后还是一直沉默的金大力开了口。
他扯出一个笑容,紧盯盛锦水的双眸鬼气森森,“佩芷轩,还真是让人眼红。”
说完,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打手围了上来。
金大力要卖了自己?盛锦水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可能。
只说身价,她能卖多少银钱,将人擒住多半还是为了佩芷轩。
这时候不反抗才是最好的选择,只要春绿他们察觉到异样,自己就还有生路。
“别碰我,我跟你们走。”盛锦水撑着伞,便是到了此刻依旧镇定自若。
可惜金大力早就打定主意,并未将她的配合放在眼里,反倒嘲弄似的冷笑一声,“带走。”
盛锦水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以致金大力性情大变,再不似从前那般外强中干,刚愎自用。
浸透了麻沸散的帕子捂住她的口鼻,手中纸伞滑落,沾上飞溅的泥点,斑驳了伞面。
盛锦水意识逐渐涣散,恍惚间只知自己被装进麻袋,被人扛在肩上。
扛着自己的那人很快行动起来,盛锦水几欲作呕,好在不久后就彻底陷入了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恢复意识。
尽管连日阴雨,天色暗沉,盛锦水还是从细微差别中察觉到夜色已深。
几个时辰过去,春绿他们该发现人丢了。
害怕也无济于事,她定了定神,逼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盛锦水双手被绑在身后,脚腕处也缠了几圈麻绳,嘴上则系着帕子。
虽形容狼狈,但好在没有受伤,金大力和那些打手该是将人带到这后就离开了。
稍稍分析自己的处境后,她才眯起眼眸打量四周。
她被困在一个阴暗逼仄的房间,身边杂物堆积,除了厚重的尘土就是密布的蛛网,隐约还能闻到一股霉味。
看周遭简陋的模样,大约是个柴房。
盛锦水在金家生活过,立刻辨认出这里不是金家柴房。
既然不是金家,金大力又能带她去哪,难道是清泉县的赌坊?
正想着,门外传来开锁的动静。
门开时,天际正闪过一道惊雷。
天幕被从中劈开,照得四周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