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锦水父母已逝,笄者主人便由大伯和大伯母担任。正宾则是受邀来观礼的张惠张老板,她与盛锦水的母亲交好,又助她良多,当这个正宾正合适。
春绿手托木盘站在一侧,至于赞者,姊妹中盛安安与盛锦水最为亲近,便由她来。
除了盛安安成亲那次,今日大概是盛家人到的最齐的一次。
满院的人气冲散了旧宅的冷清,这种充满烟火气的热闹与平日只有规律捣药声的热闹全然不同。
一家人聚在一起,说的最多的就是些日常琐事,听着耳边传来的笑闹声,盛锦水非但不觉得无趣,反倒听得津津有味。
最先发现盛家不同的自然是紧邻的林家,田嬷嬷皱眉,却只敢在心里嫌弃地念几句盛家喧闹。
她还记得自己的错处,并不敢在萧南山面前露脸,这段日子更是尽忠职守地看着云叠,一心想着将功折罪。
而寸心就是此时来送餐食的,田嬷嬷忍了忍,到底没压住心里的好奇,问道:“隔壁怎么一早就这么热闹?”
将食盒里的餐食一一摆出,寸心轻道:“今日盛姑娘及笄。”
话音落下,田嬷嬷不免斜眼瞥了云叠一眼。
在场的都是女子,自然知道其中的意义。
及笄之年,正是女子成年可以出嫁成亲的年纪。
盛锦水的未婚夫婿是唐睿,而唐睿却与云叠有了私情,甚至未婚有孕。
云叠好似没听到般,抬手放在隆起的腹部上,神色淡淡。
不用猜也知道她心中对盛锦水没有丝毫愧疚,寸心冷笑一声,兀自取走食盒离开。
经历过寒冬,终于迎来春日,院子里光秃秃的枣树发出了几枝嫩芽。
萧南山站在树下,视线落在两家筑起的院墙上。
寸心不敢打扰,行礼后垂首从他身后经过,却听他突然开口,“今日盛姑娘及笄?”
没想到他竟会询问自己,惊讶之余寸心越发恭谨,“是的,公子。”
回完话后,她又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再出声正要行礼离开,却听他又道:“你同怀人去盛家,代我送一份礼。”
“是,公子。”寸心微讶,一个猜测陡然占据了心神。
可当余光瞥见对方冷若冰霜的眉眼时,又轻笑着将这个念头驱逐出去。
她实在无法想象沉寂如同一潭死水般的公子会对盛姑娘有意。
定是她想多了,寸心摇头,心道公子多半和自己一样,是因云叠之事对盛姑娘感到愧疚。
说服自己之后,寸心将食盒拿回了厨房。
厨房里,成江正忙碌地准备公子的吃食。
她插不上手,干完自己的活后就回到了房里。
云叠出事后,她便独自住在这里。
思索片刻,寸心取出被妥善安放在床头的布包。
打开最外层包裹着的手帕,里头放着一个桃粉色的香囊。
其中一面绣着灼灼灿烂的桃花,另一侧则是一个“锦”字。
绒花难做,以她的手艺就算做出来也送不出手。
思来想去,现下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女红,遂绣了香囊,正愁怎么送出去呢,没想到机会就来了。
思索间,怀人敲响了寸心房门。
比起她的香囊,怀人准备的不止有萧南山的随礼,还有沈行喻和沈维楠派人送来的土仪。
两人刚回中州没几日,派人送来的自然不是中州的东西,而是沿途买的一些,杂七杂八的堆满半间库房。
其中一些是给盛安洄的,怀人挑了些不显眼的出来,趁机送到盛家去。
两人到访时,仪式已经开始。
他们没有上前打扰,而是随来观礼的盛家亲友静立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