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无波的眸中没有太多情绪,偏偏叫云叠心里多了丝被看穿的惶恐。
主动请缨时她就起了这样的心思。
本以为攀附唐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可看他们云淡风轻,一点没将唐举人身份看在眼里的样子,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云叠咬唇,紧揪着衣角不发一言。
寸心见状别过头,不忍再看。
“公子,云叠叛主有孕,与外男私通,切不可轻拿轻放。”
萧南山不理俗务,田嬷嬷自觉是萧夫人身边的人,便想着帮他料理一二。
“此事我会处理。”萧南山说一不二,并没有让她插手。
反倒让寸心去找盛锦水后,又将对方请了出去。
田嬷嬷自然不肯,还想再劝,成江却是耳语道:“田嬷嬷糊涂,别忘了云叠是由谁带进府里的,此事公子自有定夺,您还是先行离去吧。”
回过味来的田嬷嬷汗如雨下,她怎么就忘了,云叠寸心可是她带来的!
如今云叠做下叛主之事,回想起家主对大公子的偏宠,以及夫人八面玲珑的性子,她手脚冰凉,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死期。
田嬷嬷惴惴不安地出了厅堂,回头与盛锦水碰了个正着,两人的目光没有交汇,浑浑噩噩的田嬷嬷却是出神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
寸心收伞,豆大的雨珠顺着伞面滚落。
盛锦水顺势看向脚下,瞥见被雨水打湿的裙角。
“怎么了盛姑娘?”寸心回头问她。
盛锦水摇头,“只是衣裙脏了。”
话音刚落,门便被由内打开。
成江拦住了寸心,只请盛锦水入内。
寸心咬唇,透过门缝瞧见还跪着的云叠,终是狠心地扭过头去,不管不看。
“这是?”看见跪在厅堂中的云叠,盛锦水不解。
见她来了,云叠强撑的从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难堪地别过头去。
盛锦水和唐睿的关系,她心知肚明,也就是知道,在见到对方时,才会有如此复杂的情绪。
盛锦水的存在无时无刻提醒着她,自己的身份和言行有多么的不堪。
可她想为自己,为肚子里的孩子挣一个前程又有什么错?
与其做一个伺候人的丫鬟,不如奋力一搏,只要赢了,她就会是举人的家眷,往后甚至可能成为官夫人。
到那时,眼前这些人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
虽然跪着,但当盛锦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云叠已将心中万般念头压下,楚楚可怜地回望盛锦水,没有丝毫退缩。
不提公子身份,盛锦水她是知道的,父母皆亡,弟弟年幼,除容貌外身无长物,还不得唐举人这个未来夫婿的喜欢,不足为虑。
“坐吧。”见她来了,萧南山眼中的寒冰总算融化了些。
盛锦水顺势坐下,或许来得太过匆忙,她的衣物被雨点打湿,留下深深浅浅的斑驳印记。
怀人上前低声为她解惑,“云叠有孕在身。”
盛锦水更加不解,怀人轻咳一声,似是难以启齿,“是唐举人的。”
倒也不是那么意外。
再看向云叠时,盛锦水面色平静,似乎一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饶是萧南山都有些惊讶,指尖轻敲着桌面,眸色深沉,“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如何?这倒把盛锦水问住了。
私心告诉她,这时候该大张旗鼓地把云叠送去唐家,祝他们百年好合的同时欢天喜地地退婚。
可看着一脸倔强,沉浸在美梦中的云叠,她终是提醒了一句,“唐睿不是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