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人正要领命,却听他又道:“让女眷去。”
寸心就是这时被叫醒的,她揉了揉眼睛,在田嬷嬷的催促中起身。
“去请盛姑娘?”
初听到这消失时,她先是抬头看了眼天色,这才难以置信地反问。
“公子吩咐的,别问那么多。”田嬷嬷心里比她还要好奇,只是面上仍要维持着稳重。
见她斥责,寸心不敢再问,跟着怀人翻上院墙。
等怀人离开,寸心靠着墙头喊她,“姑娘,盛姑娘。”
少女的嗓音柔软,是冬日最好的慰藉。
盛锦水没想到自己难得的放肆竟被人抓个正着,她无措地起身,回头看向寸心。
她的鼻尖冻得通红,眼下是刺眼的泪痕。
寸心不觉心疼,温声道:“府里烧了碳,姑娘过来暖暖身子吧。”
这时候盛锦水该拒绝的,可她还是在片刻的迟疑后点了点头,起身打开院门。
人有时就是这样,逐渐习惯藏起心事后最怕的就是被人瞧见,可真当被人瞧见了,反倒会如释重负。
怀人大概事先吩咐过,即便有人深夜前来,也没惊动隐藏在暗处的护卫。
若是往常,盛锦水决计不会应邀前来。
可偏偏此时,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姑娘,你的手好凉!”
原本葱白的指节被冻得通红,隐隐有些发胀,也难怪寸心会惊呼出声。
盛锦水躲闪不及,只能低声道:“脏。”
到这时,寸心记得的就不止是怀人的吩咐了,“姑娘快随我来。”
沉默着被对方拉进厅
堂,等看清坐在首位的萧南山时,她的麻木瞬间变成了拘谨。
厅堂里门窗紧闭,摆在角落的几个炭盆烧得正旺,让盛锦水几乎忘了冬日的寒冷。
茶几上放着铜盆,盆里的清水正冒着热气。
盛锦水会意,将双手浸入水中。
刚浸入热水中时,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暖意。
直到一阵蚁咬似的细密刺痛袭来,她才后知后觉地动了动僵硬的手指。
萧南山没有催促,只冷冷看了寸心一眼。
寸心一怔,挣扎过后还是退出了房间。
此时的盛锦水不仅感官麻木,连反应了都慢了半拍。
直到房门彻底合上才意识到自己正和外男独处一室。
“擦干。”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疑惑,萧南山沉声道。
盛锦水一顿,看着已经干净的双手,拿起手边布巾擦拭水痕。
等做完这一切,萧南山起身,将自己的手炉递了过去。
“这里只有我们,不必拘谨。”换一人来说这话,盛锦水都不会坦然受之。
现下看着对方冷淡到甚至于冷漠的眉眼,她竟放下了戒心。
接过手炉后,他们各自坐下。
萧南山没有开口追问她深夜落泪的缘由,她也没有马上开口。
两人就这样安静坐着,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