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阿姐们像是有话要说,盛安安主动带路,“姐夫,我带你过去。”
等房中只剩自己和盛安安,盛锦水也不再矜持,打趣道:“看阿姐这样子,姐夫该是和体恤妻子的,我也就放心了。”
想起出嫁前那晚的忐忑不安,盛安安脸上娇羞更甚,“你惯会欺负我。”
姐妹叙旧,两人逐渐放松。
闲话几句,盛安安说到了正事,她取出藏在怀里的布包,盛锦水正不解,就见她掀开包裹在外的层层旧布,看清被小心珍藏的竟是婚礼那日自己送的添妆。
“你啊,真是吓死我了,”盛安安开口,听着像是抱怨,但更多的还是被珍视的感动,“昨日我仔细瞧了才发现你送我的什么,丝线下缠的竟是金簪,分量还不轻!”
都说财不露白,盛锦水添妆,不管送的是什么,盛安安自会珍藏。
可金子又有些不同,“铺子还未开张,安洄读书又是用钱的时候,你还拿这么贵重的金簪添妆,叫我怎么能安心收下!”
说到底,她还是心疼妹妹,就如同盛锦水心疼她那般。
女子嫁人,乃是新生。
其他的盛锦水帮不上忙,能想到的也就是多给她些体己钱。
原来是这回事,盛锦水笑笑,“簪子阿姐只管放心收下,我也不是傻子,做不来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再说这是添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她说的盛安安都懂,只是手里拿着簪子,心底总有些占了便宜的惶恐。
她轻咬唇瓣,下定决心道:“好,这簪子我先收下。”
开春后便是盛锦水的生辰,待她及笄与唐睿成亲,有的是回报的时候。
盛安安没说自己的打算,只是想到她与唐睿的婚约,不免多问了一句,“听说快春闱了,唐举人今年该是在中州过年吧?”
听她提起唐睿,盛锦水垂眸,状若平常地喝了口热茶,随口应了声“是”。
盛安安没觉察出她的不对劲,转念一想,沉声问道:“唐夫人可曾上门?”
不怪她有此一问,自从盛锦水父母相继离世,唐家便再未提起婚约。
可眼见盛锦水要及笄了,除唐睿中途上门那次,唐家再无半点消息,饶是心大如盛大伯都不禁犯起了嘀咕。
虽是亲大伯,但到底是男子,盛大伯左思右想,还是让盛安安先来探探口风,再决定是否亲自上门与唐夫人商谈婚事。
“不曾。”盛锦水喝下热茶,没事人似的替唐家说话,“唐举人如今还在中州,家中只有唐夫人,临近年关还是先别上门叨扰了。”
盛安安抿唇,用余光瞄了她一眼。
唐睿已是举人,若是此次再高中,真会甘愿娶阿锦为妻吗?
在她心里,阿锦自是千般万般的好,可旁人未必这么想。
盛安安已不是天真不知忧愁的少女,她曾听阿爹阿娘私下谈论过阿锦的婚事。
此前唐睿一心读书,盛锦水年岁又小,这才耽搁了许久。
后来他们想着婚事是唐家求来的,决计不会悔婚才是。
可自从唐睿中举,盛大伯便有了隐忧。
他既欣慰唐睿读书有成,又担心他开了眼界,或是被高门大户看中,不愿再娶盛锦水。
盛锦水却是不想将难得的时光浪费在唐睿身上,见时辰不早果断起身催促。
将夫妻俩送到门外,她心里便只剩与钱家的事,提前知会了一声。
盛大伯一家还住在村里,官司若是真打起来,到时免不了会生出些事端,还是早作准备的好。
送别之后,盛锦水没再停歇,找出夹在书页中的状纸,送交到了衙门。
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也没想到盛五家的姑娘这么硬气。
在堂姐成亲那日生吃下的暗亏,转头就向钱家讨了回来。
等到审理那日,不说盛大伯和盛安云,便连盛家村都来了好些看热闹的村民,谁叫临近新年,田里无事大家闲得慌呢。
村民们聚到衙门口,算上陈记,竟也有二十来号人。
不知底细的经过时见到这阵仗,还以为是出了人命官司,不免驻足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