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的园子内,新的风铃做好,晃晃悠悠,昭韵宜踩着脚梯亲手将它挂在屋檐下。
一阵风吹过,坠在上面的紫竹琉璃珠相互碰撞,轻轻脆响。
昭韵宜抬手最后拨弄了下那串十二子风铃,满意地看它如预想中的晃荡起来,这才准备下去。
垂眸微愣,伸手搭在了那伸来的宽大掌心上。
凌郁紧紧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按在楼梯一侧的扶手上,待她落地,摆手命人撤了脚梯。
陛下刚刚到来,宫人们未敢张嘴。
“陛下您瞧,臣妾刚刚做好的。”
“很漂亮。”他随她的视线看去,毫不吝啬夸奖。
……
遮掩了半面卷帘的屋子内,帝妃两人倚靠坐在蒲团上,只露出半面模糊影子。
帝王双手横在两侧,手中拿着奏折,宽大的身子几乎要把怀内的女郎全部遮挡住。
现在凌郁有时也会在揽阙宫处理政务,那些折子,全部经由全德福仔细挑查过。
那堆奏折旁边还有基本花式各异的封皮,与陈厚旧色的奏章格格不入。
这个距离,昭韵宜只要稍稍仰头,就可以细细望见他的眉眼。
昭韵宜只觉,男人眼下的乌青较前几天看上去似乎又重了些。
他今日比前些天来的都要早,前几日她总见不到他人影。
袖子被拉了两下,凌郁视线划过桌上的话本,垂眸看她:“要换一本?”
他静静垂下双眸,定定望着她,这个角度,让昭韵宜更容清看清他眼中那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似乎没怎么睡好。
昭韵宜顿了顿,摇头,问:“陛下最近很忙吗?”
朝堂上,那些人可有为难陛下。
即便她耳边听不见这些事,却也知道就在三日前,那些大臣们还曾一同去过养心殿,所奏之事自与她有关。
他们想用她来逼迫一个清明的君王,想就此多加掌握朝廷,可他们忘了陛下的手段,忘记陛下岂会任人宰割。
他们这个方法显然有些点不太行的通,事情发生这么多天,还能叫她依旧如以往悠闲坐在揽阙宫。
昭韵宜缓缓问,豪不犹豫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不忙。”
骗人,昭韵宜心中却道。
三日里每每凌郁来揽阙宫时已到深夜,彼时昭韵宜则睡的很深了,每次醒来,摸着凉透的半面床榻,从下人口中才得知陛下昨夜宿在了揽阙宫。
他这样疲惫,似乎全部都是因为她。
“怎么了?”凌郁注意到昭韵宜有些低落的情绪。
看她摇头,静了半会儿,两根纤细的手指攥在一起,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很轻:“臣妾有些困了,陛下陪臣妾睡一会儿可好。”
……
午后空气中似蕴藏了浓浓倦意,纱帐微合的塌间,两人同床而眠。
一沾枕头,帝王便睡着了,一条胳膊牢牢横在身旁之人腰际,紧扣腰身。
昭韵宜被搂在怀内,仰头望着他侧颜,看了会儿,视线又落到那条胳膊上,缓缓抬手。
……
裴府内,离瞳叩了叩房门,放下手提的茶壶,唤了几声没人应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公子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困在书房内,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算问,公子也没有告诉他。
裴庭站在窗户边,目光漫无目的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