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镜滢尚在纠结。这本是最便捷的办法,但楚裕言这个人就是个醋坛子。加上这几日二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说是岌岌可危也不为过。
她现在哪里还敢提那三个字。
千镜滢头疼的不行,“不成不成。我跟他说,他不把那刘……刘能力重重嘉奖一番,都算好的了。”
得想办法,把事情做干净些。
朝颜心道:小姐,人家叫刘立年。
“小姐,或者您可以以“嘉奖勤勉”为由,赏赐世子些东西。”
“聪明。”
这个办法一来体现东宫体恤朝中官员,二来也可以警告那些人,这个人有东宫罩着。
但只是警告,不还回去,难解千镜滢心头之恨。
千镜滢招了招手,朝颜见状附耳过去,便听千镜滢说了什么。她似懂非懂,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千镜滢看人走出去,又小声叮嘱了句,“做干净些。”
朝颜露出一个让人十分安心的眼神,“小姐放心!”
朝颜前脚离开,千镜滢看到站在树下侍弄花草的凌歌。她拿着剪子,神情专注。千镜滢打眼一看,发现树下几株雪片莲,像是被兔子啃过一般,参差不齐。她嘴角没忍住抽搐了下,憋住了笑。
忽得想到什么,坐直了些。
楚裕言好像快过生辰了,该准备个什么礼给他?
第75章练字你很紧张吗
书房内,刘立年弯着腰站着。屋内温度未比外面高出多少,他背上却起了层薄汗。刘立年咽了咽口水,“不知太子殿下叫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紫檀矮榻上,楚裕言静静坐着,汉白玉色的长袍委地。他用茶盖轻轻拨了拨杯中浮沫,“孤听说刘侍讲昨日被罚了三月俸禄,还停了职?”
刘立年低着头,看不清楚裕言面色,他回答有些勉强,“是……”
他此次越权递文,不想竟惊动了储君。
他话落,回应他的是漫长的死寂。屋外下着雪,厚重的雪团从枝头滑落,发出“窸窣”的声响。
他捏不清楚裕言是什么心思,有些战战兢兢,试图解释,“微臣不敢擅越职权。是微臣听人说,这份文书殿下您急着要,微臣担心耽误了正事,一时着急,竟忘了让掌院钤印,火急火燎交给了通政司。还往殿下恕罪。”
这份文书确实耽搁了有些时日了。若不是林冠清不配合,何至拖到现在?一想到这个,刘立年目光变得有些怨毒起来。
楚裕言未抬头,“刘侍讲怕是记岔了,孤并未派人催过。”
此话一出,刘立年面色霎时变得雪白,他扑通一声跪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楚裕言目光垂了下,压下眼底不悦。等再出声,语气依旧如古井,不见波澜,“孤只是提醒你一句,莫要入人圈套不自知。”
刘立年适才太过惊慌,眼下听到这一句,面色微变,瞬间惊醒过来。
他眯了眯眼,林冠清,真是好手段!
“微臣谢殿下提醒!”
可太子殿下为何会特地来提醒自己?他想起前几日太子妃赐了一大堆东西给林冠清。
是了,传闻当年林冠清和太子妃还订有婚约,青梅竹马的情谊。看这样子,是太子同样不喜某人。
可传闻都说太子最是公正无私
“殿下,若是太子妃怪罪……”
“噼啪!”
炭被火烧得变了形,往下一沉,发出声响。刘立年颤了下,便听头顶响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太子妃为何会怪罪?”
刘立年跪得有些不稳,待反应过来什么,面色又白了几分,他慌忙道:“微臣失言。”
楚裕言眉眼生出抹戾气,顷刻间又被压下,只剩下一双幽潭般的眸子,盯着窗外,“你下去吧。”
刘立年如蒙大赦,“微臣告退。”
他站起身,刚走两步,身后再度传来声音,“刘侍讲留步。”
他心往下一沉,险些跌倒在地,幸而撑住了,“不知殿下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