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绾明抬举他们,就是他们的天。
楚绾明坐直了身子,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柏盂闻声,轻轻道了声“是”,又走近了些。
“去给太子妃倒杯酒。”
楚绾明这大多是女子喝的果酒,酒香馥郁清甜,琥珀色的酒液漾入杯中。
一双白皙的手将酒杯恭恭敬敬递过来。
千镜滢目光微怔。这哪里是乐师?
按照楚绾明以往的性子,干出来的事,最多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生在这样的地方,有时候千镜滢觉得,楚绾明要比自己循规蹈矩得多。
加上皇后对这些礼仪教化本就极其严苛,这件事若是让她知道,免不了一通责罚。
“绾明,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楚绾明面上笑容微僵,“没有。”她见千镜滢忧心地看着她,笑了一下,“我真没事。只是经历了事情,看开了。我的婚事总归由不得自己,若是如此,倒不如趁着眼下的时日,抛开那些框框条条,做些自己开心的事。”
千镜滢眼底担忧未减,“是因为和亲的事?谁惹你不快?”
“谁敢惹我不快?我这不是高兴着呢吗?”
“可是圣上在物色你的亲事?”
楚绾明怔了一下,轻轻推搡了千镜滢一把,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父皇这几日确实在挑选驸马。”
千镜滢故作揶揄,“那公主可有满意的?”
“说什么满不满意呢?都是政治联姻。男人三妻四妾。女子困在后宅,由人摆布,自古不都如此?我只是不甘心……况且横竖都如此,不如趁着现在,放肆一回。”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
千镜滢把那杯酒接过,在楚绾明面前晃了晃,眼里含着笑,把杯子递到楚绾明唇边,“小的伺候您?”
楚绾明噗嗤一声笑出来,“滚吧。”
千镜滢勾唇看她,“我觉得你说得对。咱们若不是一丘之貉,又怎会玩到一起呢?”
楚绾明被压抑得太久。何况只这一次,她不会扫兴。
有时候对和错,何必分得那么清呢?规则不也是人定的,谁又能保证制定规则的人一定是对的呢?
千镜滢话落,觉得肩膀一痒,她下意识躲开。一扭头,见是一双手,刚刚应该是在替她捏肩。
袖中盈香,细闻有些像兰花。
头顶传来柏盂略带委屈的声音,“殿下可是不舒服?”
千镜滢怕自己再说一声不舒服,人当场给她跪下来,摇摇头,“没有,只是先……”
她刚想说不必,一只手在她肩上不轻不重揉捏起来。
琴声又起。
千镜滢话音顿住。楚绾明看出她的不愿,又想起千镜滢如今身份尴尬,哭笑不得摆了摆手,“在旁边伺候着便是。”
柏又闷闷道了声“是”,随侍在一旁,给千镜滢斟酒。
千镜滢喝了些酒,有些昏昏欲睡,就支着脑袋小憩。楚绾明见状,也未出声打扰。只点了些舒缓的曲子。
下一刻不远处一名侍女小跑着过来,神色瞧着有些慌张。
楚绾明怕吵到千镜滢,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声问,“何事?”
那侍女到楚绾明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楚绾明面色微变,连忙摆了摆手,要人下去。却不想乐声刚停,这帮人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见一人锦衣玉服,眸似寒星,朝这边走来。
楚绾明心里一咯噔,看清来人面色,便知要完。四周人跪下行礼。
原本弦音杂沓的院中,因为一人的到来,霎时变得肃穆死寂。
楚绾明心虚唤了声,“皇兄。”
千镜滢被闹醒,迷迷糊糊抬起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面沉如水,盯着她。她还未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
楚裕言语气生寒,“孤不该在这?”